呼啦!
紫霄宮內狂風呼嘯,一扇扇大門被打開,一件件物品被卷出,落到了王騰與真武的身前,數量不多,但看起來皆是黯淡無光,神物自晦也。
“這···理當是昔年所留,太古時的神物。”真武大帝也未曾預料到這一幕,當初道尊隱沒后也并未過多提及,只是順其自然而就這些神物而言,那便是極其久遠的一段歲月了,至少也是太古末期的存在 紀元之中尚有紀元,譬如太古與上古;太古內還包含了多個小紀元,如洪荒歲月之流;而上古則一直延續至今,囊括了中古與近古,乃至當世,直到末劫降臨后,方才算是徹底結束。
“既然是道尊所留,那么自然有祂留下的意義,不會無的放矢。”王騰持東皇鐘,想要憑借著其特殊性查探這些飛出的神物中有何不同鐘音裊裊,仔細審視下發現有沾染著太古陰土冥府氣息的石碑,有人神鬼妖仙魔雜處時的中央戊己之土,也就是初代大道之樹所根植者 亦有散發著荒蠻感覺的石矛石劍,似乎皆能用來煉制絕世之物,除此之外,還有一葫蘆丹藥,有一粒近莫測之感。
而當那粒丹藥與中央戊己之土現世時,東皇鐘亦是劇烈搖曳起來,發出陣陣顫鳴 黑衣峨冠的東皇再現,祂望著初代大道之樹扎根過的中央戊己之土與那顆神秘丹藥探出手指,口中低語“紀元···新生”
“紀元,新生?”真武大帝見狀沉思起來,所謂的紀元指的可能是大道之樹,而作為初代大道之樹扎根的中央戊己土,則是象征著新生?
亦或是說,需得將元皇手中的那株大道之樹幼苗扎根其中,種植在戊己土內方可安然支撐末劫后新紀元的開辟?
王騰目光則是停留在了東皇太一的虛影上,為何是東皇知曉并講述出這些?
祂曾是太古三皇之一,甚至達到了古老者的境界,為道尊做減求空的產物祂之烙印在紫霄宮中的一舉一動,自然就顯得耐人尋味起來“紀元,還有另一層含義;天帝是紀元存在的象征,反之紀元亦是天帝;若天帝隕落則紀元破滅,紀元破滅則天帝隕落,算是息息相關···”王騰思量,隱約覺得自己把握住了什么但此事多少涉及到了道果,一想就錯等不可揣度的本質下,誰也不好認定自己猜測的就是正確,也許是背道而馳 罷了,若是相關屆時自會有神異顯露,既然東皇鐘起了反應,也足以說明其不凡···王騰沒有糾結下去,轉而看向了真武笑道“此番能入紫霄宮道場,也是依道友之力,既有造化在此,便由道友先取吧。”
“玉帝過譽了,此行某也不過是帶路而已,就算無有此舉,玉帝于渡世寶筏自行回溯也是一般,當不得此功;如今彼岸境界已成,不敢奢求他物,只取一件足以。”真武大帝見此心中放松了不少,親近的姿態總比一言不發要好些但祂也沒有貪心,先前玉帝手中東皇鐘的異變也看在眼里,真武雖然沉默寡言,但也并非不諳世事之輩,自然曉得不奪人所好的道理,中央戊己之土與那粒丹藥直接被祂掠過 便指了指散發著荒蠻感覺的石矛石劍道“此二者乃昔年太古初所孕育之器,皆能用來煉制絕世之物,某初登臨彼岸,正仰仗之護身,得此足以。”
“依道友溝通煉化的生死原點為基,必然可鑄就絕世之兵,先行恭賀一番了。”王騰笑著拱拱手,按照真武大帝的性子而言,多半要煉制對應玄水之道的龜蛇雙劍了,屆時也是彼岸絕世,足以增幅不少戰力祂也沒有客氣,大袖一甩便將沾染著太古陰土冥府氣息的石碑,人神鬼妖仙魔雜處時的中央戊己之土,莫測不可言說的丹藥收起那石碑回去后倒是能前往九幽探索一番,說不得能尋出太古最初陰土冥府的遺跡,內里留存著什么也很難說“關于先前的紀元之事,玉帝或許可取部分中央戊己之土予玉虛掌教,以大道之樹幼苗觸及一二,或許能有所得。”真武把玩了石劍石矛一番,頗為滿意的將之收起但又放心不下紀元一事,還是開口提了建議,也許在元皇那里得到答案 正常而言,一個紀元開始,天地間會自然有類似建木的事物誕生,支撐起仙域九幽、諸天萬界,等到紀元快終結時,類似建木的事物便會汲取天地間種種大道,結出一枚果實,然后枯萎崩塌自身,帶來一個時代的毀滅,這枚果實便是下個紀元類似建木之物的源泉。
太古紀元無所知是何人所得,但上古紀元則是被佛祖得到,成就了不完整不圓滿的超脫之境而大道之樹與扶桑古樹則屬于論外之物,能替代建木支撐起下個紀元,故而昊天上帝種植古樹,試圖李代桃僵,借此躲避過紀元破滅所導致的天帝隕落原本祂是能夠成功的,但后手卻被人破壞,不得不自殘心靈借助太古雷池轉世一點本性靈光 而大道之樹與扶桑古樹,它們代表著下個紀元的希望!
這一切始于最初的超脫者道尊!
“我知曉,不過末劫將近,已初露端倪,待到元皇證道之日彼岸者間少不得要做過一場,屆時亦需防備魔佛。”王騰點了點頭,兩人又向著‘道尊所在’的空蕩之地行了一禮便緩緩退出了大殿,將大門再度合起,塵封在了歲月中而此時,原本駐守的古老仙神卻是不見蹤影,仿佛先前都是夢幻泡影,祂根本未曾存在過一般“縱使抵達了近道之境,對于那樣的本質而言,依舊是遙不可及,一如凡人仰望天意。”真武大帝搖搖頭,不再關注此事在道尊留下的道場中,一切似乎都失去了邏輯的概念,或者說無需遵守邏輯沒有邏輯,就是其本質“回溯過往,追尋紀元,也許能夠印證些什么。”王騰不愿就此離去,身前一方首尾互聯的時空命運之環顯化,頓時帶動大千恒河,一切都開始扭曲回溯,向著更久遠的歲月逆流 億萬年閃滅,紫霄宮似無變化,沒有塵埃累積,也缺腐朽痕跡,兩排長燭亙古不滅,始終照亮著幽暗,唯一的不同是死寂更甚,像是有幾百上千萬年無生靈踏足此地。
找不到一點道尊的痕跡。
時光荏苒,歲月飛馳,王騰看到了一位身穿龜蛇交織道袍的童子,眉清目秀,個矮稚氣,看到了紫霄宮內幾個紀元來的種種變化,但始終未曾看見道尊烙印。
就算引動東皇鐘也無法掀起波瀾,仿佛祂們此行應該到此為止一般,多余的舉動,將無有成效“再回溯亦是無用了,末劫來臨之時,一切終將得見分曉。”真武大帝目光一亮,仿佛明悟了什么一般搖了搖頭王騰見此亦是停手,重新回歸到了當前的時間節點斗轉星移,乾坤變幻,兩人亦是不在紫霄宮中,而是重新出現在了渡世寶筏之外“魔佛占據天道怪物,得到的好處恐怕超出外人所想。”祂靜靜凝視著這顆水藍色星辰;若欲知曉道尊相關,也只能通過天道怪物才能抓住蛛絲馬跡故而當初的幾位彼岸者都判斷須得紀元終結,所有做減求空的產物徹底灰飛煙滅,道尊才能完滿超脫,甚至本紀元屬于末劫,無有未來,都是道果暗中影響的結果不過天留一線生機,道尊布置了大道之樹,為徹底破滅后的下個紀元種植希望“某心中急切,便先往生死原點走上一遭了。”待到回歸了真實界,真武大帝便急匆匆的告別了王騰,帶著石劍與石矛趕往了生死原點也只有在近道之所,才能將這兩件絕世神物發揮出應有的神異王騰自是不會阻攔,祂心念一動,時光長河掀起浪濤,那象征著太古陰土冥府氣息的石碑便出現在了九幽黑天帝手中黑天帝與邪佛迦葉皆在地府九幽坐鎮,以之尋覓太古冥府正好,也無需調兵遣將而祂自己則是帶著部分中央戊己之土,來到了昆侖山玉虛宮念生念滅,混沌奇點般的道人身前赫然多出了一道身影,一股柔和氣機將祂喚醒,望向了來人片刻后“道尊道場紫霄宮?道長可曾見到些什么?”聽聞王騰與真武一同趕往了紫霄宮,來自‘渡世寶筏’的孟奇自然活躍了起來,詢問起其中細節 王騰將此行簡略敘述了一番便鄭重道“道尊已超脫,所有烙印不存,但歷史進程依舊運轉,我與真武也有所得,這中央戊己之土便是初代大道之樹扎根處,有別樣神異,或許與紀元有關,故來尋你。”
“原來如此。”孟奇恍然,取出了得自真武洞府的大道之樹,將之扎根在了中央戊己土上,只見一陣低吟淺唱般的太古誦念之音響起竟有一株最初大道之樹般的虛影顯化,貫連三界,每一片樹葉便是一尊神靈,對應一道,有無量神威在樹下,則有一尊模糊身影盤坐,宛如主宰“黃老君。”王騰目光一動,只見體內東皇鐘微微顫鳴,蕩漾開層層音波而孟奇的手背上,妖異血桃躍出,膨脹又收縮,似乎極為亢奮的模樣“這···”孟奇輕咦一聲,將血桃拿住,竟是也將之埋到了中央戊己土中似乎是想看看會不會產生某種變化 王騰眼角一跳,搖搖頭道“這是東皇太一的部分道果,虛幻之物,而非真實,你埋進去無用,祂多半是要吞噬中央戊己土。”
孟奇聞言有些遺憾,將妖異血桃取出,果不其然那種植供養著大道之樹的中央戊己土已經肉眼可見的小了一寸“你這敗家玩意!”小孟當即心疼不已,拎起血桃敲打了一番祂自是知曉這是東皇太一的部分道果,先前能夠達到造化大圓滿的境界,也是參悟煉化了其中之物,方才有此進境 王騰看了一眼愈發豐實茁壯的大道之樹,點點頭道“既然有效那我也放心了,一半留于你供養大道之樹,另一半我另有他用;此樹關乎末劫之后新紀元的開辟,你須得留神。”
孟奇明曉,道尊所留的一線生機,也不由得祂不重視兩人又寒暄了片刻,王騰方才離去,祂已經看出孟奇如今的狀態,道與法皆盡圓融,只待一個心血來潮般的靈光,便足以沖擊彼岸了而那一天,不會遠與此同時,九幽黑天帝持著太古陰土冥府的石碑,在荒蕪廢墟間搜索著,陣陣昏暗靈光交錯,帶動起某種不可預料的變化“太古之初,三界渾然一體,這陰土冥府覆蓋了三界,也許沉沒在了交匯處;九重天最上層的輪回之地便是與九幽羅酆鬼界相通,也許會在那里有線索。”祂思慮片刻,便降臨在了九幽第三層原本玄冥鬼帝的道場羅酆山已然被地府所占領,那處聯通之所有九靈元圣駐守,倒也無需擔憂生變黑天帝牽引著石碑氣息,果然有所察覺,那是一處隱沒在時空夾層間的廢墟,浸潤萬古時光中,若非祂秉承時光負面而生,還真不容易找尋到“如此一來,鬼皇之軀也有用武之地了。”祂一指劃落,時空自開,霎時間黑白灰三色席卷而過,將萬事萬物都凝固了,施施然走入夾層廢墟中真實界,三年后 昆侖山玉虛宮,承載著大道之樹的中央戊己土微微顫動,孟奇給人的感覺愈發飄渺。
此際,朝陽初生,紫氣東來 祂霎時睜開雙眸,一口濁氣吐出,悠然道“天時已至。”
無量光普照,孟奇登天而起,頭頂泥丸打開,沖出了一朵太上無極元始慶云,幽暗似水,混沌難描,簇擁著一面古老到了極點也強橫到了極點的盤古幡與靜靜照出所有因果的道一琉璃燈。
除開諸果之因沒有動靜,慶云瞬間收縮,盤古幡剎那卷起,皆是凝成了半成型的虛幻果實,仿佛真正之“道”某些方面的具現,一個混沌幽暗。似有似無,似乎蘊藏著萬物,一個繚繞著絲絲混沌之氣,但本身紫意深沉,熾白含于深處諸天萬界震顫,若有若無的威壓自冥冥無窮高處降誕,仿佛在預示著什么 今日,元皇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