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自從認識王先生,這家伙沒少往王先生家的。
當然他也沒少惦記王先生家的東西。
不過,他的主要目的無不外是想學點知識,充實一下自己。
畢竟,他本人在古玩圈子,可以說毫無根底,要不是趕上特殊時期,也許后來的他就是影視人,再高一點作家。
但世間的事沒有如果,現在的他憑著一介白身入了這個圈子,就很了不起。
后世那么多名人有錢了就往這個圈子鉆,有比老馬有錢的,有比老馬有名。
但比老馬在古玩方面有能力的,有幾個?
想玩兒懂這行,不光要有貴人扶持,更重要的是個人也必須要往這方面下苦功。
現在的大家,哪一個不是打小就接觸這些玩意兒,可以說十位大家,有七位出自名門。
見識自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可以比擬的。
就說駱濤,他打小就被祖父駱敬灌輸不少古玩的知識,更是把家傳的紙張鑒定學個七七八八。
他這算是有家傳的基因傍身。
后又加上重生帶來的福利,記憶力和悟性變強,又遇名師,這才能左右逢源,一邊打理俗事,一邊研究傳統文化,做到兩不誤。
這要是一般家庭出身,像駱濤那樣,除非是天才,不然這輩子注定是半桶水,走路直晃蕩。
不談別的,老馬這人在古玩圈的成就還是比較勵志的。
要是未來真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并無私的做到了,筆者相信他這個人還是能被后人記起的。
畢竟,改革開放之后有能力、有影響力的國內藏家,除了他,又還有幾個?
話鋒似劍,點到為止。
駱濤大大方方在王先生家蹭了一頓飯,味蕾得到滿足之后,駱濤也不作停留,立馬拍拍屁股走人。
在這兒多待一刻,王先生家的寶貝就多一份危險。
俗話說賊不走空,駱濤也是如此。
自己辛辛苦苦忙了一上午,那是一頓飯就能打法的嗎?
不能!
臨走又順手借走了王先生家的葫蘆。
王家院子不大,掃一眼,眼睛都覺得自己委屈。
就這么大的空間,王老為了研究“玩”的學問,也是苦心經營這方小天地。
現在院子靠著墻跟處,就就不少長方形花盆,還搭了塑料薄膜,這就是王先生培育的葫蘆苗。
老先生從去年底,就已經開始寫他的新作《說葫蘆》,講葫蘆各種裝飾方法、歷代藝人和標準器物。
介紹鳴蟲畜養、欣賞樂趣及舊京城的習俗。
雖然書中沒怎么談及到培育的事,但為了更深層次的了解“葫蘆”,王先生避開閉門造車,選擇實踐出真知。
全面了解葫蘆從生到死的一生。
駱濤自打聽說他老人家要寫書,無比的高興,比寫書的人還要高興。
這幾年硬木家具可是一直見了天兒的漲,這里面王先生就是位無形中出了大力的人,沒有他的明清家具考據。
古玩硬木家具不可能快速形成市場。
西昌旗下的家具店也吃了不少紅利。
現在他要寫文玩“葫蘆”,駱濤能不高興嗎?西昌文創完全可以借老人家一波東風,擴大經營范圍。
“您老留步,改天兒我再登門。”
袁先生一直把駱濤送出大院門口。
老人家不是那么健談,和熟人說話,也是別人說她聽。
不過,要是涉及她所學的領域,她就會立馬變成話嘮。
她囑托駱濤下次來記得帶上家里的兩個小家伙…
駱濤一一應是后,才騎車揚長而去。
這一年的三月注定不會平凡。
眼瞧著物價上漲,駱濤不想發這樣的大財,但也攔不住他想從中占點便宜。
趁著煙酒還沒有漲價,駱濤就趕緊囤了五百多瓶茅臺,近千瓶汾酒。
汾酒這酒必須要囤,以后想喝這么好的酒,可不容易了。
后世的汾酒之所以不如茅臺,還是有不少原因的。
華子等名煙,這玩意兒不適合長期存放,不然駱濤得存它個上千條,不過每樣還是囤了幾條。
現在囤什么最好?
不要聽胡同里那群老太太胡沁,囤米、囤鹽、還囤什么火柴……
要囤就囤四合院,再次也得囤上百瓶八十年代出的茅臺,先緊著茅臺造,汾酒、五糧液等往后放。
要生值就得這么干,誰讓后世的茅臺會搞營銷,股票值錢。
做好這些駱濤可是長嘆一口氣,“還是有人好辦事啊。”
要是朝里沒個認識的人,那么多的酒一下子還真不能辦齊。
忙好了自己的一點小私欲,駱濤抓緊時間處理和安排公司的接下來要做的事。
畢竟,再過幾天他就沒那么多時間來管理公司,他要一心撲在冗雜的會議上。
三月下旬,駱濤接受到了很多信息。
上面有意提拔一下他這個愣頭青,會壓一些擔子給他。
當然不會真給全,不過是給個名義。
就如年初市里就給了駱濤一個名譽正協會的長老職位。
駱濤也是來者不拒,只要上面愿意給,他也愿意接著。
他不貪戀權,他只向往不被人欺負,只要有了大名義,他們就要忌憚他駱濤幾分。
雖說名義無權,但它可是通往上面的通道。
對于這一切的變化,駱濤皆是無喜無憂,坦然面對。
三月底駱濤作為京城的代表參加了大會,會議氣氛十分激烈。
其中有三分之二以上是今年新選出來的代表人員,跟他們相比駱濤都算是老人了。
換了換位子。
第一天會議結束,駱濤剛出來就成了媒體爭先恐后要采訪的對象。
面對cctv這么強大的單位,駱濤也是沒有想出拒絕他們采訪的理由。
便簡明直接的回答了他們幾個問題。
“作為私營企業的代表,我會認真履行我作為一名代表的職責,會盡最大能力…向上面反映民營企業的狀況…”
駱濤回答完一個問題,緊接著就迎來第二個問題。
“我沒有別的提案,今年我還是老三樣,企業,教育,環境。”
剛回答完問題,駱濤就準備拔腿就跑,不過,他還是低估了這群人的死纏爛打。
又怕他們問物價的事。
不得不嚴肅道:“你們不要光問我,你們要多去問問那些在基層工作的同志,他們最清楚當下國內的問題。
你們作為新聞媒體人,要做到上下皆問,只有這樣做,…當我們遇到了困難時,才能對癥下藥…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
面對這幫已經要變質的媒體人,駱濤笑臉相迎,“好,就這樣…”
本還想整幾句廢話糊弄一下他們,不經意間看見了救命稻草,“你們看廣省的代表出來了。”
廣省的代表團可是大佬云集,特別是在改革之初,更是引人注目。
他們飛快就尋找到了新的目標,駱濤這才得以解脫。
準備快速離開這個圣地。
小腿噔噔連下了好幾個,突然再一次被人攔住。
“駱濤同志,還請留步。”
一抬頭,好家伙,是主習團成員,即將成為滬海刺史的朱星城同志。
駱濤那敢怠慢,滬海可是出人才的地方。
“哦,星城同志啊,您有什么事嗎?”
他笑著沒有立馬講明來意,伸手示意邊走邊聊。
兩人下了最后幾節臺階,他才道:“我代表滬海感謝你的提醒,不然今年初的甲肝,不知道還要延續多久。……”
他這么一說,駱濤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年初甲肝雖沒有提前扼殺在胚胎中,但有了滬海西昌人員的告知,卻也算及時控制住了病情大規模的傳播。
這份情義他們滬海的領導班子不能不記得。
“這事啊!去年公司開食品安全會的時候,我也是順嘴一說,真沒有想到…唉,我要是早知道會出現這個局面,我怎么也得去滬海向你們陳述清楚…”
這事可不值得高興,畢竟這里面有不少人命。
“雖說人吃五谷雜糧,肯定會生病,那也不過都是小病小災,大病都是積累下的,…可這生吃海鮮或別的肉食,這病毒怎么能消停…”
星城同志非常認可,兩個人一路走一路聊著,話題也從甲肝聊到了物價上。
他小心詢問,“不知道你怎么看?”
過不了多久,他就是滬海的刺史了,他非常關心這個問題,來京之后就沒少找人請教。
他就打聽出,對于物價駱濤居然是反對者,這事不得不引起他的關注。
今兒會議一結束,他就早早到了外面等待駱濤。
對待這個問題,駱濤不想在上面已經決定之后,還節外生枝,便含糊的回道:“變動是不可避免的,時局變幻,這一步早都要走的,…這事上面是同意的,星城同志還有什么可擔心的。”
星城同志心里清楚這話就是糊弄人,但駱濤不愿意多談,他也不能強求,只好又跟駱濤閑聊了幾句,便告辭離開了。
駱濤望著他急沖沖離開的背影,心道:“該說?不該說?”
要想大事不糊涂,唯謹慎持身。
在去停車的地方,居然碰到了舅舅蘇平,看樣子是等自己。
自打蘇平進京任職,甥舅兩人在公眾場合,就是碰到了,也很少打招呼。
駱濤快步迎了上去,“舅。”
蘇平手拿著公文包,也沒說話,手拿公文包的手一揮,兩個人到了駱濤紅車座駕的跟前。
停下。
蘇平非常嚴肅的問道:“那位找你什么事?”
駱濤也不瞞著他,小聲回道:“講該講的話,守不該說的話。”
蘇平臉上微微一笑,沒說什么話,拍了一下駱濤的肩膀便離開了。
駱濤今兒再一次望著一個大男人的背影,上車便陷入深思中。
這做了管是不一樣,一動一靜都可能是學問啊。
徐樂認真開著車,滿臉的幸福,他想著:自己這輩子也算給領導開車了。
就不知道哥現在算什么級別?
名頭一大堆,就不知道有幾個能唬人?
駱濤回到家,再一次得到全家高規格接待。
這樣的接待,自從他被選上當代表,每一年會議的第一天都會出現。
老娘蘇桂蘭又是張羅著一大桌子美味佳肴,全家老少都過來,這是繼年節之后,又一次大的聚餐。
夜間,彎彎的月牙兒升起,雞犬不叫,院中也就剩下一地的陰影和白光,還夾雜一些房間內的燈光。
“今兒開會你可沒亂說什么吧?”朱霖特別擔心駱濤血氣方剛,看到或聽到了什么,又要直言不諱惹大家不快。
“你啊也太高看我了,今兒開會干什么你知道嗎?那是選人事任命,那里能輪到我說話。”
駱濤又深情的捏了捏她的肩膀,“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道理還是懂的,話都已經說盡,接下來還有什么可說的。
你就放心吧,我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那個大鬧天宮的孫猴子,也更不會被西天的如來佛祖壓在五指山下。”
睡的正意朦朧鳥朦朧的小丫頭,非常突然來了一句夢話,“孫猴子。”
夫妻倆又驚又笑,朱霖扭過身拍了拍小丫頭,溫柔道:“爸爸是孫猴子,小丫頭就是猴公主,快睡吧!”
小丫頭一直沒有睜開眼,沉迷在甜甜的夢鄉。
“對了,等天兒暖和暖和,你把西廂房的另一間次臥收拾一下,這丫頭也大了,也該學著自己獨自睡覺。”駱濤對朱霖小聲說。
“怎么,你舍得讓閨女一個人睡一間房間?”
“這有什么不舍得,我疼她是因為她是閨女,老話不是說:窮養兒子富養女嗎?我不過蕭規曹隨罷了。
孩子要打小讓他們懂得獨立生活,這對他們的將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西方的這一點我們還是要學習的,…過分的寵溺孩子,這就是害他們。
當下國內又提倡一個孩子,國內的家長更加溺愛孩子,長此以往這孩子能健康成長嗎?
這群八零后的路,可不是那么好走啊!”
駱濤越說越來勁兒,說的也算有理有據,一般人聽到了,一定會迎以掌聲。
不過,在駱家…額,只能回以鼾聲。
朱霖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昏昏沉沉睡去,駱濤見她睡去,微微一笑,撥開她臉頰上的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