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支書驚頓了一下,覺得世襄老怎么凈愛說一些題外話。
“這東西是家里的老物件,聽我母親說是我父親當年買的,后來給了我母親,聽說這東西當年很值錢,就不知道是真是假。”
“這東西是挺值錢,您這是打算把這東西賣了?”
“不瞞您說,我是有這個想法,母親生前說過好幾次這東西到了時候能救急,我也不知道真假,這東西我曾想過賣給王樹堂,但細想又覺的不妥。”
“王支書,您知道那王樹堂做這行當?”駱濤有點疑惑,按常理講做這事都很私密,怎么可能輕易讓外人知道。
“開始我也不知道,還是鄉里一個熟人說的,這事村里很少人知道,昨兒你們去他家,我就猜到你們也是買東西的,不過沒想到后面的事。”
“哦!看您家也沒什么事,怎么想著賣這東西。”
“唉!這事本是家丑,說出去讓人看笑話,不過您幾位都是有學問的,講給你們聽,也不會傳出去。
我有一兒一女,女兒是老大,早十多年前就結了婚,我四十多才有兒子,從小就寵,這大了好不容易托人給他在縣里找個工作,沒成想這兔崽子偏偏作妖,在縣里工廠不踏實上班…唉,他卻把人家黃花大閨女的肚子給搞大了,你說,我這造的什么孽。”
王支書越說越氣,聲音也越小,時不時還夾帶哭腔。
那別在腰間的煙袋鍋子,也不知何時放在了嘴上。
“王支書,您也別氣,要我說這事,只要人家沒報案就成,您托人去說說媒,兩家成一家,這不也是好事嗎?”
駱濤心想這事在后世算個什么事,懷孕了也見不著兩個人能結婚,二十一世紀人才多,那光棍也多。
現在不比后來,這年月“流氓罪”夠斃的了,八三年往后多少人因這罪進去。
“唉!誰說不是,我也托人去了,那閨女倒是沒什么意見,可人家父母非要那彩電,冰箱和洗衣機,咱就不說家具什么了,就這三樣我也就在王樹堂家見過,買這想不敢想啊!家里那有錢置辦這些東西。”
“人家還說沒這幾樣,那就把他揪去公安局,要不是就這么一個兒子。他犯了這事,交給政府管教是蹲是斃,我也沒話說。”
“這話嚴重了,王支書,那這院里的是您女婿?”
“是的,我四十多歲還沒有兒子,沒辦法便招了一個上門女婿,我這女婿人老實,沒別的大本事,我閨女跟著他倒是餓不著。”
“老實人好,過的踏實,那不知道對方定在什么日子?”
二十世紀嫁人就嫁老實人,靠的住,不是都說勤勞致富嘛。二十一世紀還是嫁有錢人好,老實人就是傻子的代名詞。
農村結婚現在也不講究三聘六禮,一般都是提親,訂親,領證,成親就行了。
王支書家這親倒是提了不少次,現在就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訂親過禮,要說這時候農村,一包紅糖,兩斤果子就娶媳婦的也不算稀罕事。
家里有的彩禮也不過一百多塊錢,再好的有彩禮,還加上“三轉一響”。這“三大件”在市區也才剛開始,像王各莊這偏僻地方不要想,見全的都沒幾個人。
說實在話娶鳳凰女在什么時候都要有大本事,不然那夠瞧的了,何況還是這種情況,只能任人拿捏。
“下月初八,怎么?小兄弟您看上這東西了。”
王支書也是老油條,俗話說:說話聽聲,鑼鼓聽音,這言外之意就憑經驗了。
“呵呵!您老昨兒忙我們一大忙兒,又讓我們住您這兒,很是麻煩您,都不知道怎么感謝,現在您這有事了,我們也不能袖手旁觀不是,如果合適的話,我就收了。”
駱濤先說幾句客套話,拉近一下感情,可幫忙和住這兒都是給了錢。
現在就希望他不要獅子大開口,不然駱濤又要被書友們罵傻B了。
“這…”
王支書很是猶豫,駱濤也不知道他心里作何想法。
“怎么了?王支書。”
“沒什么,這個我也不懂,要是家里沒這檔子事兒,您隨便給就行,可現在…”
王支書這人看著還錯實誠的,駱濤見此也知道他所想了。
“要不這樣,人家女方家要的彩電、冰箱、洗衣機我幫您買了,還給您一千塊錢,您把東西勻給我怎么樣?”
這不是駱濤瞎大方,沒三大件人家肯定不會賣給駱濤,另外的一千塊錢算是心理安慰吧!
這可是汝窯天青三足洗,保存的還這么完好,汝窯本就稀有,傳世不足百件,現在就是多花點又何妨。
“小兄弟,這東西這么值錢嗎?您別花了冤枉錢,家里是缺這些,但沒道理讓您來補這個窟窿,您的好意,大爺心領了,你們幾位都是好人,我謝謝您了。”
王支書煙鍋子也不抽了,那雙手滄桑的大手抹著淚兒,別提多感動了。
駱濤看他如此,心里也有點難受,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己就見不得這。
“大爺,這東西在我這兒就值,我沒別的意思,您老別多想,王老是專家,不信您問問他。”
駱濤見他猶猶豫豫,便搬出世襄老,這個國家承認的專家,希望他說話盡快把這事辦利索了。
王支書聽著駱濤所言,就轉頭問世襄老,在王支書心里國家認可的專家,他說的話才有信服力。
“王老,這小兄弟說的對不對?”
“他說的沒錯,這事您就放心吧!騙不了您,他小子要是敢蒙您,您就找我。”
還是世襄老經驗足,看問題就這么一針見血,也就駱濤傻,今兒駱濤對王支書的遭遇,也是感身受,難免有點感性了。
騙局,這才是王支書心中的擔憂,他一直的猶豫就是在等這個承諾,世襄老的身份已得到了認可,想這種人物犯不上騙自己。
昨夜里鄉里來電話還說今兒上面會來人,要是騙子那就甭走出王各莊。
“說笑了,我就是怕小兄弟吃虧,如果真值這價,我也不矯情,都依著小兄弟。”
駱濤見他現在露出了笑容,就知道自己感情用事了,大肚婆誤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