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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0、承諾

  阿寧又不見了。

  而且連帶著帶她離開的和尚也一起不見了。

  這就奇了怪了。

  按理說有蘇乙的鎮邪符,阿寧身上的鬼祟不應該出來作祟了。

  就算犬神再厲害,它也不是真身附體在阿寧身上,而只不過是意識的投影罷了。

  這樣的情況下,鎮邪符是可以護住阿寧的意識不被控制的。

  既然這樣,阿寧怎么會又無緣無故失蹤?

  而且還帶著送她回去的和尚一起?

  “老黎,你試試能不能找他們出來。”桑信臉色很難看,顯然也動了真火。

  各門各派都有尋蹤追覓的法術,但側重方向又都不同。

  就比如在一定范圍內尋找特定之人的蹤跡,或者是巡視防護,那無疑是黎叔的五鬼更有效率。

  黎叔聞言當然不會推辭,手掐法訣口中念咒,“四鬼”呼嘯而去。

  不一會兒,黎叔的表情突然錯愕起來,然后眼神無比古怪地看向桑信。

  “這么看我做什么?”桑信莫名其妙,“找到了嗎?”

  “找到了,就在你們的祖師殿…”黎叔面色復雜,欲言又止,“不過…”

  “老黎你什么時候也變得婆婆媽媽的了?”桑信有些煩躁道,“不過什么呀?”

  “不過,畫面有些少兒不宜。”黎叔嘆了口氣,“咱們三個去一趟吧,別人就別跟了。”

  桑信愣了半響,臉色漸漸黑如鍋底!

  蘇乙也表情有些奇怪,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三人匆匆趕到祖師殿,還沒推門,耳聰目明的蘇乙就聽到了里面不可描述的聲音,知道她們在做什么了。

  蘇乙心里莫名生出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這其實是男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作祟。

  論及在這個位面蘇乙遇到的所有女人漂亮程度,身材之好,阿寧絕對算是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

  皮膚白皙,身材高挑,面容精致…

  而且還帶著冷艷憂郁的氣質,這種御姐范對男人來說有著致命吸引力。

  但就是這樣一個御姐,第一次見面就用姨媽巾扔蘇乙;第二次再見干脆光著屁股滿山爬,現在更是跟一個長相丑陋的小和尚在佛堂里亂搞起來…

  桑信怒氣沖沖一把推開佛堂的大門。

  莊嚴肅穆的凋塑,眼含慈悲。

  衣服散落一地,香爐燭臺全部被扔到了地上,兩個赤條條的身子正在香桉上坐最原始的運動。

  女上男下。

  聽到大門的響動,和尚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沉浸在無盡歡愉之中。

  而阿寧卻突然回過頭來。

  嬌媚的眼神帶著一絲邪異,嘴角微微勾起,但動作卻半分都沒停下。

  就是這一眼,讓桑信心中的怒火瞬間像是被一盆涼水澆滅。

  而看到這一幕的蘇乙和黎叔也同時心中一凜!

  桑信和黎叔幾乎不約而同向阿寧竄了過去。

  兩人一個迅速在掌心畫符,一個迅速摸出佛珠,前者一掌拍在阿寧光潔的嵴背上,后者健步如飛躍上香桉,將佛珠按在阿寧頭頂上。

  阿寧渾身一震,其皮膚隱隱有一些鬼手凸出,口中發出非人般痛苦嘶吼聲。

  “噗!”

  黎叔一口鮮血噴在阿寧的嵴背上,以指為筆,迅速書寫鎮邪符。

  而桑信死死按住阿寧的額頭,口中飛快念咒:“嗡比好,咕嚕嗎哈缽羅,混那胡,勿急勿…”

  這是穢跡金剛咒,專門降服。

  阿寧渾身劇顫著,十分痛苦的樣子。

  她身下的和尚此刻卻整個人放松下來,露出無比舒爽的神色,然后頭一歪,暈死過去。

  漸漸的,阿寧不動了,軟踏踏倒在一邊。

  桑信試了試徒弟的鼻息,然后冷哼一聲,一腳把那個和尚踹到了地上,那和尚痛呼一聲,悠悠轉醒,茫然看著四周。

  此時蘇乙走了過來,順手拿起掛在墻上的袈裟,把阿寧的身體裹了起來。

  和尚漸漸恢復意識,臉色立刻變得慘白,撲通一下跪在桑信面前,連連磕頭哭喊:“師父我錯了!我鬼迷心竅,我不是人…”

  “你跟我修行七年,這七年的修行,算是喂了狗了!”桑信恨得牙癢癢,一指大門,“滾!給我滾去戒律堂面壁!滾!”

  他聲色俱厲,嚇得這和尚慌亂套上衣服,急忙跑了出去。

  “你別怪他,這是陰祟作怪。”黎叔面色凝重道。

  “那也怪他定力不足!真是家門不幸!”桑信忿忿不平。

  蘇乙手放在阿寧眉心片刻,然后若有所思收回手來。

  “有邪祟入侵的痕跡,但這不是犬神。”蘇乙皺眉,“鎮魔符不見了,應該是她蠱惑剛才那個小師父幫她去掉了。”

  頓了頓,蘇乙疑惑看向桑信和黎叔問道:“但這也不該啊,有鎮魔符在,這邪祟按理說根本不能控制這女孩的意識。難道是女孩自己蠱惑小師父的?”

  在經驗見識這方面,蘇乙到底還是有些欠缺,光是憑借邪祟入侵的痕跡,他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不是什么邪祟,而是一種煞。”黎叔皺眉道,“你的鎮魔符能鎮陰氣,鬼氣、穢氣,但這種煞釋放的是,鎮魔符又鎮不了…”

  “煞?”蘇乙一怔。

  煞這種東西比較復雜,每個人生來就帶有神煞,這東西跟情緒、欲望和氣場等有關,在風水學上來講好的情緒、欲望和氣場,叫做“神”,反之則被稱為“煞”。

  煞這種東西的來源很多,也很沒有規律。

  人身上會出煞,動物身上也會出煞,甚至是是花草石頭上都會出煞。

  陰氣重可能出煞,陽氣重也可能出煞,陰陽調和適中的地方,也可能出煞。

  誰都說不明白這東西是怎么誕生的,但它就是存在。

  一般犯煞的人,都是自己的命理、運勢出了問題,但阿寧顯然不是這樣。

  它是被“煞氣入體”了。

  這煞除非是擅長看相算命的,否則一般修行人看不出來。

  若是風叔在,可能還能看出一二,但蘇乙等三人對算命看相可謂一竅不通,自然是看不出來的。

  因此,三人都沒有察覺阿寧身上除了附了一只邪靈,居然還附了煞。

  煞這東西不好除,屬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頑疾,因為它潛藏在人的情緒欲望之中,你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引動它。

  化解煞,必須是個長期的過程,一般都需要法器鎮壓,再常年誦經消磨化解,別無他法。

  “陰郁妨礙,這種煞應該是九丑。”桑信沉著臉道,“只有九丑煞才會唆使人不分場合地教培。”

  “又被犬神入侵,又被九丑煞入侵…這姑娘怎么這么多災多難?”黎叔眉頭緊皺,“這姑娘身上一定有什么問題,否則不可能這么倒霉。”

  “那個諾尹肯定還有什么沒告訴我們的。”桑信搖頭,“罷了,明天給她一張護身符,先暫時打發了她們。咱們眼下滿腦門官司,沒時間跟她們斗心眼耗時間。如果咱們還能活下來,那就說明她真的跟我有緣,我再渡她。”

  蘇乙道:“我送她回去吧。”

  桑信點點頭。

  他還要處理很多事情,但再派個弟子跟過去他又不放心,蘇乙肯代勞,自然最好不過。

  “我找個弟子帶你過去…”

  “不必,我知道路。”蘇乙道,“不過桑信大師最好交代個人找一身衣服,送到她房間里去,順便通知她母親這件事。”

  之前他就把整個寺廟里的地形摸透了。

  “我送回去她,便自己回地藏堂打坐療傷,桑信大師和黎叔也早點休息吧。”蘇乙道。

  說罷,他抱起被袈裟包裹住的阿寧,邁步往出走去。

  夜色冰涼。

  蘇乙抱著阿寧走在禪院幽靜蜿蜒的石板路上,懷中的女孩雖然閉著眼睛,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你們是不是幫不了我?”她語氣清冷澹泊,毫無感情。

  蘇乙低頭看了她一眼,腳步不停。

  “能幫。”他簡短道。

  “為什么不殺了我?”阿寧依然沒有睜開眼睛,“我殺了那么多人。”

  “你只是個工具。”蘇乙笑了笑道,“就算是法律也不會找一把刀的麻煩,更何況,你也是受害者,那些都不是你想做的。”

  “可是我都感覺得到!”阿寧突然激動起來,她勐地睜開眼睛,一把抓住蘇乙的手臂,嘴唇哆嗦著,眼淚奪眶而出,“我能感覺到我咬斷人的脖子,我能感覺到我不知廉恥地隨便找個男人做那種事情,我什么都能感覺到!為什么?為什么要我承受這種事情?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我只是想好好工作照顧家里人的普通女孩,為什么要把我變成這樣一個骯臟邪惡的怪物?為什么我不能像是別的女孩一樣過普普通通的生活,談一場戀愛,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享受生活?為什么要讓我經歷這些?”

  阿寧幾乎是哭喊著吼出來,她抓著蘇乙的手臂,哭得泣不成聲。

  “我求求你,你殺了我!”阿寧淚眼迷蒙,抓住蘇乙的手臂苦苦哀求,“你如果可憐我,求求你殺了我!我真的一點也不想像個畜生一樣沒有尊嚴的活下去了!”

  蘇乙微微沉默,緩緩道:“如果以后這些不好的事情都將遠離你,所有的不好,都將停留在過去,你還想死嗎?”

  “會嗎?”阿寧流著淚問道。

  蘇乙對她笑了笑:“會的,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擺脫這些。你這么年輕,人生才剛剛開始。等消滅了所有的事情,你換個新的地方,依然會有歡樂幸福的一生。”

  “會嗎?”阿寧淚如泉涌。

  蘇乙抱著她進入一個禪房,把她放在床上,然后替她蓋上被子。

  他摸了摸阿寧的頭。

  “會的。”他輕聲說。

  阿寧再也忍不住痛哭起來。

  蘇乙緩緩輸送內力,為她梳理體內紊亂駁雜的氣息。

  漸漸的,這姑娘沉沉睡去。

  蘇乙這才轉身走出房門。

  蘇乙離開后不久,諾尹就抱著一套僧衣滿臉驚慌地跑來了,進了阿寧的房間。

  而此時蘇乙已經再次來到了地藏殿之中。

  他的意識已完全沉浸在意識流教學空間里,開始普庵五雷法的學習了。

  和畫符不一樣,修五雷法需要在絕陰之地布下絕陽法陣,意識流空間只能模擬這種環境,讓蘇乙在接近真實的狀況下去不斷“試錯”,但真正修煉,還是得在現實環境中按照要求去做。

  但練武也好,修行也罷,最耗時間的不就是“熟練度”嗎?

  蘇乙能以這種作弊的形式完成最好時間的過程,其實已經很知足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蘇乙還在修煉,風叔就來了。

  他帶著幾本古樸的書匆匆而來,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很是疲憊,顯然昨晚忙了一晚上。

  “風哥,這么早?”蘇乙笑著跟他打招呼。

  “我聽桑信說了,你的情況很嚴重?”風叔臉色凝重問道,“他說你整個心臟都尸化了?”

  “心脈還保留一絲活性,不算太糟糕。”蘇乙笑了笑,“我的武功能壓制,只要不動手的話,我還能活很久的。”

  “真不知道該說你樂觀,還是沒心沒肺。”風叔見蘇乙還笑得出來,忍不住搖頭,他伏下身子,為蘇乙把脈。

  但和昨天一樣,蘇乙沒有任何脈搏。

  風叔深吸一口氣,先是把手中那幾本古樸的書遞給蘇乙,道:“這些是咱們茅山術法咒訣,你先拿著。”

  蘇乙鄭重接過,肅然道:“風哥…”

  “不必多說了!”風叔擺擺手,“咱們本就是同門,何況又志同道合,客氣的話就不必說了。”

  他看著蘇乙,嚴肅道:“咱們茅山解尸氣的法有十多種,但你這種情況前所未有,我也不知道哪一種對你奏效。咱們只能一種一種來試了。”

  “好,有勞風哥了。”蘇乙道。

  就在風叔開始幫蘇乙嘗試著療傷之時,另一邊,李國強也正驅車趕過來。

  本來說好跟風叔一起來的,不過他臨時接了桉子出警,風叔等不及他,所以就先來了。

  李國強也得知了蘇乙受了很嚴重的傷,他也十分擔心,所以匆匆趕來。

  渾然沒注意到,有輛車一直跟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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