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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0、后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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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一響,就要出事,出大事!

  這里是黃埔軍校,是當前華國的權力中樞,是最精英的軍人聚集之地。

  當校園里打起槍戰后,每個人都意識到出大事了。

  所以從這一刻起,蘇乙他們三個算是徹底暴露了。

  從槍響的那一刻起,如果能從上空俯瞰,就會發現好幾道洪流在向著“兇案現場”匯聚,而蘇乙親自駕車,仍向既定目的地瘋狂逃竄。

  在這個兵窩子里,蘇乙不可能找到一條碰不到敵人的安全路徑,所以接下來的路程,這輛車子真的是頂著槍林彈雨在瘋狂前進。

  狹路相逢,勇者勝!

  再快!

  唯有快,才不會給敵人合圍過來的機會,才會保留最后一絲生存的希望。

  副駕上的黃濬早就被打死了,這個人蘇乙原本還打算留著廢物利用一下,所以他之前一直在穩住黃濬。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蘇乙也不是萬能的,到了這時候,局勢已經完全失控,能不能活下來,只有聽天由命。

  最終,拼著被子彈咬了兩口,蘇乙成功在既定位置爬上了墻頭,看到了墻外滾滾流淌的河水。

  那奔騰的河水,代表著生存的希望!

  一線天正要發力爬上來,蘇乙卻喊住了他:“把黃濬先搞上來!”

  “他已經死了!”一線天急促大叫。

  “死了也有用!”蘇乙道,“快!”

  一線天不敢怠慢,從副駕把黃濬拖出來,然后盡力托舉著他,蘇乙在墻頭上把黃濬接了上來。

  砰砰砰…

  這時追兵已至,向這邊瘋狂開槍。

  “化妝間匯合!”蘇乙只來得及大喊一聲,就抱著黃濬的尸體翻滾到了墻的另一邊,跌入滾滾河水,順流而下…

  院內,一線天死死趴在墻根,在他頭頂上子彈呼嘯,讓他連頭都抬不起來。

  突然他想到了雙門鎮那一次爆炸,然后他果斷舉槍對準了汽車的油箱,扣動了扳機。

  巨大火球騰空而起。

  熊熊烈焰中,一個“火人”動作飛快爬上墻頭,也一躍跳進了河里,往下游撲騰而去。

  二十分鐘后,反倒是一線天先到了黃濬的家中。

  這家伙的頭發眉毛全沒了,臉紅得像是剛煮熟的蝦子,整個腦袋紅彤彤的,看起來十分搞笑。

  饒是蘇乙背著黃濬的尸體一路東躲xz狂奔而來累得夠嗆,此刻也忍不住笑了。

  “汽油著了在水里是不會滅掉的,這是個教訓。”一線天撓撓光頭,尷尬地說道。

  “哈哈哈…”蘇乙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十分鐘后,兩人布置好現場,在現場開了幾槍后,匆忙撤離。

  他們走后沒過兩分鐘,王世和就帶兵圍了這里,沖進來檢查了一番現場后,他發出凄厲憤怒的嘶吼:“哲彭人!我王世和和你們不共戴天!”

  金陵衛戍部隊司令部。

  司令谷正倫掛掉電話,面色古怪地向對面的胡展堂道:“他真的死了。”

  “確切嗎?”胡展堂激動得渾身顫抖,不敢置信地追問。

  “確切。”谷正倫深吸一口氣,面色復雜,“蔣慶祥親口告訴我的,他現在還在憩廬里,守著那個人的尸體,跟他一塊兒赴難的,還有戴春風。”

  “天理昭昭!天理昭昭啊!”胡展堂興奮得走來走去,突然他猛地盯住谷正倫,“你現在怎么說?”

  谷正倫沒有回答,臉色陰晴不定。

  便在這時他的秘書津門匯報:“汪院長來電,請求立即和你通話。”

  胡展堂臉色一變,喝道:“支持汪兆銘的人多了,不差你谷正倫一個!你跟了他,他能把國防部次長的職位給你嗎?正倫,機會只有一次,你要把握啊!”

  谷正倫看著胡展堂,緩緩道:“胡老,正倫身家性命,就全都放在您身上了!”

  胡展堂露出如釋重負的驚喜笑容:“放心吧,以后你我同舟共濟,絕不會讓你后悔今日的決定!”

  另一邊,汪兆銘聯系不上谷正倫,立刻決定出逃,趕在谷正倫的兵包圍他府邸之前,逃出了金陵城。

  是夜,谷正倫全面封鎖金陵城,蘇乙和一線天全都被困在了城里。

  蘇乙的布置起到了效果,根據在黃濬家里發現的南造云子、三野百吉兩人的尸體,以及現場偵查情況來看,最終,得出結論——這次事件,是哲彭人一手主導,但在最后因為歹徒內部紛爭,而留下致命破綻,暴露了哲彭人的狐貍尾巴。

  三野百吉和南造云子的尸體,以及在密室中留下的電臺、密碼本、還有遺留下來的一份用日語寫就的“漢奸名單”,就是鐵證!

  還有個活證據,就是那位孫老師。

  刺常的兇手是怎么逃出去的?這事兒一查便知。

  孫老師得知發生的一切,當場就嚇尿了,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招了,包括他如何被黃濬拉下水,成為哲彭人的間諜這一事實。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九真一假的事實下,這件事基本已經確定,就是哲彭人狼子野心,策劃并實施了這次的行動。

  調查到最后,隨著“漢奸”名單上的漢奸全被抓起來,且一一被證實后,就連胡展堂都有些相信,這件事是王雅橋和哲彭人合作,一手促成的。

  隨著越來越多的證據浮出水面,暫掌大權的胡展堂召開記者會,并向全世界發布公告,報告了這一驚天的刺殺事件,他憤慨譴責哲彭人的殘忍暴行,并展示所有的證據,號召所有軍閥團結起來,一致向哲彭人要一個交代。同時向西方列強哭慘,博得輿論同情,并制造民憤,發起反日浪潮,一舉數得,還達到了轉移他篡位專權的鄭志目的。

  整個世界都為之沸騰了,這絕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一次所有輿論都保持了驚人的一致,西方列強一律譴責哲彭,并向哲彭施壓,要他們就此事給出交代,并擺出強硬姿態,以救世主的態度表示要為可憐的華國討回公道。

  哲彭人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在這種風口浪尖上,他們在熱河的軍事行動,不得不取消。武裝占領華北地區的計劃,也不得不無限期延后,因為西方列強已經表態要在這件事上支持華方,哲彭再自大,也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跟全世界作對。

  哲彭人有口難辯,因為南造云子的身份被挖出,這個女人這些年在金陵從事間諜活動的證據確鑿不容辯解;而三野百吉這個津門的特務頭子為什么突然出現在了金陵,出現在了黃濬的家里,哲彭人也完全沒辦法解釋。

  雖然哲彭津門駐屯軍司令中村孝太郎一再向記者們保證,三野百吉是被人綁架走了,并且展示了一些所謂的證據,說出了一些在記者們看來匪夷所思的所謂“事實”。但根本沒人相信他,很多報紙甚至公然諷刺他在說夢話,撒謊都撒得如此荒謬。

  中村孝太郎說三野百吉被綁架,但他所說的時間距離常被刺殺的時間不到二十四個小時。

  這么短的時間從津門到金陵,就只能坐飛機去,可開拓航空公司矢口否認哲彭人曾在這段時間內搭乘過去金陵的飛機,并認為這是無稽之談。

  輿論普遍也認為這是無稽之談,因為這根本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

  到了第三日,全國掀起了聲勢浩大的反日浪潮,釀成了諸多流血事件。

  民意沸騰,軍隊內部的聲音也占據了主流。

  為常報仇,為國雪恥,已經成了鄭志正確的口號。

  再加上列強的支持,一時間,即使是汪兆銘之流,都跟著喊出了剿匪、抗日的口號。

  汪兆銘在江城再次成立了江城果民政府,和胡展堂打起了擂臺,雙方你來我往互相譴責,斗了個不亦樂乎。

  各地軍閥紛紛粉墨登場,野心家們心思各異,沒過幾天,輿論的樓就歪了。

  加上哲彭人的推波助瀾,國內局勢變得再度緊張起來,似乎有了再次軍閥混戰的跡象。

  而這一次,西方列強也隨之推波助瀾,有意無意制造爭端和分裂。

  在這種紛紛擾擾的局面下,蘇乙和一線天悄然返回了津門。

  他們二人現在正在梁炎卿的宅子里,給遠在金陵的劉海清打電話。

  刺常后不久,劉海清就和王雅橋分開了,后者多年夙愿達成,有了更高的鄭志抱負,于是去了閩南和兩廣,打算號召更多軍閥,推廣他“聯省自治、組建議會聯邦政府”的鄭志理念。

  而這一理念和胡展堂的利益是相違背的,所以兩人在短暫蜜月后,便立刻分道揚鑣了。

  王雅橋此舉自然把本就心胸不甚寬廣的胡某人起了個夠嗆,甚至一度想要揭穿王雅橋刺常的真相,甚至是干掉王雅橋,但最終權衡利弊,卻不得不忍了下來。

  因為他不敢。

  王雅橋走的時候邀請劉海清一起,但劉海清考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留下,王雅橋再三勸誡,劉海清也不為所動。

  最終兩人不得不遺憾分開。

  這件事,卻是劉海清自己的主張,和蘇乙無關。

  劉海清孤身前去面見胡展堂,此老一度動了殺機,想要殺劉海清滅口,但最終,他被劉海清打動。

  劉海清告訴他,他想要回津門,說服五十一軍的于學忠效忠金陵政府,也就是他胡展堂。

  并且劉海清告訴他,他胡展堂要掌控全局,情報工作是重中之重,絕不能忽視。胡展堂手下急缺做情報工作的人才,而他劉海清愿意毛遂自薦,做胡展堂手下的“情報之王”。

  只要胡展堂給他信任。

  胡展堂心動了。

  在和劉海清經過一番更深入的交談后,胡展堂同意了劉海清的提議,決定以常時代的“復興社”

  為藍本,將復興社改名為“三民主義青年團”,簡稱“三青團”,作為專門為他效忠的情報組織。

  他親自兼任三青團的團長,這個組織所有的任命,以及大小的經費支出,都要經過他的親自認可才行。

  而劉海清則任副團長,在被胡展堂拿掉人事權、財政權之后,他這個副團長就只剩下行政權。他要用手中僅有的權利,去收編復興社的舊部,開展工作的難度,可想而知。

  “騰杰被抓起來后,寧死不屈,氣得胡展堂要殺他,不過被我勸住了,我打算再過幾天,就救騰杰出來,算是成全了當初他對我的提攜之意。”劉海清在電話里說道,“還有康澤、賀衷寒他們,全部去了桂系,投奔了李德鄰和白健生。”

  系在觀望,據我所知,孔宋家族在拉攏他們,打算自成一系。所以如果要搞情報,胡展堂的選擇并不多,他最好的選擇就是依靠我。”

  蘇乙有些感慨,人都是在不斷成長的。刺常以后,他負了點傷,一路和一線天東躲xz回到了津門,劉海清所有的路,都是他自己走出來的。

  不得不說,他這個轉身很華麗。

  “胡靠不住。”蘇乙這樣說道,點到為止。

  “我知道,我也是借雞下蛋。”劉海清道。

  蘇乙笑了:“你能這樣想就好。”

  “三天后我回津門,”劉海清道,“如果你有空,去幫我看看錢進。另外,小心鄭介民。”

  “這個人,能弄死嗎?”蘇乙淡淡問道。

  “能。”劉海清道,“做干凈點就成。”

  “成,那就先這樣,等你回來。”蘇乙掛掉了電話。

  “聽起來,海清過得還不錯?”一線天嚼著一根甘蔗,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問道。

  蘇乙點點頭:“胡展堂很看重他。”

  話鋒一轉:“梁炎卿還沒回來?”

  “沒有。”一線天聞言有些郁悶,“這老兒真是沒禮貌,咱們來拜訪,他避而不見,在他家里等了他大半天,他愣是不回來。他想干嘛?”

  “躲著不見咱們唄。”蘇乙似笑非笑,“我看他是猜到了點什么,不敢見咱們。”

  梁炎卿絕對有理由懷疑刺常的事情是蘇乙干的,所以他絕對有充分的理由躲著蘇乙不見。

  不過這老家伙把一家老小扔在這里跑路,天性略顯涼薄啊。

  “他會不會去告官?”一線天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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