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來刺客的下場都不怎么好,如荊軻、要離、專諸、豫讓、聶政…
近一點的,還有晚清的張汶祥,再就是王雅橋了。
不管有名無名,這些刺客沒一個善終的,全都死于非命。
原因也很簡單,他們要么是刺殺不成功,被苦主抓住,只能慘死;要么是刺殺成功了,但跑不了,于是下場更慘。
所以刺客真的是一個高危工作,一般情況下都是沒工資拿的,當然也不會有五險一金,偏偏對專業技術要求極高,從業人員的素質要求也十分苛刻,因此造成上下五千年有名的刺客,竟屈指可數。
因為那場爆炸的原因,整個軍校都被封閉了,不能進、不能出,除非拿到常親筆簽名的通行證不可。
蘇乙不是沒想過偽造,但一來他根本沒見過這種臨時管控的通行證長什么樣兒,終端商城上也沒賣的;二來,搜尋常凱申的印鑒耗時耗力,極有可能節外生枝。
所以他只能盡快脫身,再走一步看一步。
把黃放了出來后,這次蘇乙沒有躲在再躲進后備箱,而是躺平在后座地上。天色漆黑,只要不打開車門,從外面看里面是絕對看不到蘇乙的。
“好漢,你們拿到東西了嗎?”黃坐在副駕位置,又緊張又忐忑地問道。
“拿到了。”回答他的是一線天,他一邊掉轉車頭,一邊問道:“西門在哪兒?”
之前那個孫老師說過,他可以安排蘇乙他們從西門撤離,因為西門的值守軍官是他的表弟。
“直走左轉,走到頭就是西門。”黃道,他的表情既忐忑,又憂慮。
車里的氛圍很是沉悶,很快,車子就到了西門,遠遠就看到那個孫老師站在距離崗亭很遠的路邊,焦急地等待著。
看到車來,他立刻迎了上來,但他身后的大門卻依然緊閉著,衛兵們也沒有半點要開門的意思。
“他是不是沒辦成?”一線天見狀心中一沉,忍不住開口問道。
“應該不會吧?”黃也有些驚疑不定,“這么點小事…孫老師這個人做事一向穩妥…”
話音未落,后座躺平的蘇乙插嘴道:“如果他問起過了這一關后面的關卡怎么辦,就告訴他我們早解決好了,不用他擔心。”
說瓦弄順暢就閉嘴了。
孫老師很快跑到了車邊,一線天搖下車窗。
“委員長在魏水橋遇刺,現在整個軍校都封閉了!”孫老師開門見山地焦急道,“咱們運氣太差,偏偏趕上了…”
“怎么這么倒霉?”黃愣了半天,忍不住抱怨起來。
直到現在,黃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只覺得自己倒霉,偏偏碰到這么小概率的事情,導致現在軍校封閉,出不去了。
“能放行嗎?”一線天問道。
“這是軍令,違背了要掉腦袋的。”孫老師為難道,“如果是一般的時候也就算了,偏偏是這種特殊情況,他也不敢亂來啊…”
他看向一線天,試探著道:“要不,您先等一等?等封鎖解除以后…”
“必須現在就走!”一線天毋庸置疑地道,“這事你能不能辦?”
“我…”孫老師苦笑,“就算這兒放行了,后面你們怎么出去?外圍教學區的所有出口也都封閉了,你們還是出不去啊。”
“這個問題我們早解決了,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一線天厲聲道,“我最后問你一遍,這事你能不能辦?”
黃急忙插嘴:“孫老弟,說好的事情你推三阻四的,惹得上使生氣,你這太不該了啊…”
孫老師表情陰晴不定:“您要是后面都安排好了,我就再勸勸我的表弟,不過…這畢竟是擔風險的事情,如果沒好處的話,我表弟恐怕…”
“五萬美金!”一線天道,“你去談,談多少我不管,但事成之后,我會給你這筆錢,當做活動經費!”
孫老師一愣,然后臉刷地一下就漲紅了。
“上使,我拼了,我一定說服我表弟,您瞧好吧!”
孫老師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
黃表情有些陰晴不定,眼中時而恐懼,時而絕望。
便在這時,后座的蘇乙再度開口:“小韓,給這個孫老師的五萬美金,你安排好,既然說了,就要做到,不要壞了咱們的信譽!”
一線天一怔,不知道蘇乙這句話從哪兒說起。
真要給漢奸給錢?
還五萬美金?
有錢燒得慌?
蘇乙繼續道:“只有我們講信用了,以后才會有更多的人甘心為我們辦事兒,否則就是砸自己的招牌,名聲臭了,什么事兒都辦不成了!”
黃聞言頓時松了口氣,急忙應和道:“好漢所言極是,信譽真的很重要,正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人無信不立嘛…”
他語無倫次,只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但眼中的恐懼和絕望總算減退不少。
一線天看了眼一邊的黃,總算若有所悟,接話道:“這個孫要是真能辦成這事兒,說明他還有挽救的價值,他的職位以后對我們很有用,我覺得可以長期合作。”
算是為自己剛才張口就來的行為找補了一句。
黃聞言,眼中的緊張和恐懼更加放松了幾分。
很快,孫老師又跑了回來,滿面紅光道:“幸不辱命!”
一線天滿意點頭:“你很不錯,等著被嘉獎吧。”
“這都是在下應該做的。”孫老師笑得愈發諂媚,然后指著前面正在開門的士兵道:“你們不必停車,直接開過去,后續的事情,我來處理。”
“我相信你。”一線天搖上車窗,發動了汽車。
車子晃晃悠悠從真槍荷彈的士兵中間經過。
一線天用眼角余光看到,門兩邊連機關槍都架起來了,他有些心驚肉跳,心說這要是漏了破綻,只怕當場會被打成馬蜂窩。
第一道關卡是蘇乙獨自過的,這第二道關卡,現在也算是有驚無險蒙混過關了。
但還有最后一道關卡。
第三道關卡,他們既沒有熟人,也沒有非要離去的借口和理由。
這是擺在面前,迫在眉睫要解決的問題。
闖關?
這是不可能的,闖關相當于強攻軍事陣地,到時候火力封鎖下,有多少本事也是白搭。
欺騙?蒙混過關?
他們連守關的軍官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騙?
萬一碰上個油鹽不進的,當場把他們全拿下,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現在怎么辦?往哪兒走?”一線天有些抓瞎,忍不住問道。
黃也有些發愁,內心再次忐忑起來。
“不走大門!”蘇乙沉聲道,“前面第二個路口右轉,去學生宿舍區域。”
一線天聞言心里立刻踏實了幾分,只要蘇乙有計劃就行。
其實蘇乙并沒有什么計劃,對于十分擅長隨機應變、臨場發揮的選手來說,沒有計劃,恰好就是最完美的計劃。
但這是把雙刃劍,既可以讓敵人完全無從防備,摸不到頭腦,也有可能讓行動突然死亡,結束得莫名其妙。
蘇乙之所以要去學生宿舍區域,是因為他提前看過軍校的內部地圖,學生宿舍那邊有一條通往飯堂的路,是貼著軍校院墻的,這段院墻外面有一道河,順流而下,可以直達瑯琊路。
而瑯琊路,就距離頤和路公館區不遠了。
蘇乙的好運似乎到此為止了。
剛拐到通往學生宿舍的路,一線天一眼就發現路盡頭位置設有路障,差不多十幾個衛兵堵住了去路。
一線天心中一驚,立馬松開了油門,沉聲道:“路被封了!”
蘇乙一骨碌爬起來看向前方,眼睛頓時就是一瞇。
這條路并不長,不足一百米,車子拐進來往前又開了一點,這個距離已經在那些士兵的射程里了。而且這個時候若是退回去就太奇怪了,一定會引起那些士兵更深的懷疑。
但若是前進的話,人家一盤問,鐵定也會引起懷疑。
進退兩難!
“接著開,放慢速度準備停車,但是不要熄火。”蘇乙不疾不徐地吩咐道,語氣很是平靜。
這種平靜,讓前面兩人的緊張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緩解。
“先交涉,看準時機!”蘇乙又吩咐一聲。
一線天心中頓時一凜,知道蘇乙已打算動手了。
車子減慢速度,前方有人伸手攔車,車子在那個攔車軍官的面前緩緩停下。
車窗搖開,一線天手里拿著證件伸出來,向這軍官亮出來。
但軍官卻完全沒有伸手去接的意思,而是面無表情道:“熄火,所有人下車。”
“瞎了你的眼睛!”一線天張嘴罵道,“知道車上坐的是誰嗎?知道我們來干什么嗎?”
“我不管你是誰,我也不管車上坐的是誰,我接到的任務,是阻攔所有進出人員,并核實身份,及時上報情況,”軍官不卑不亢道,“我再說一遍,熄火,車上所有人下車!”
“我們正在執行委員長的秘密軍令,”黃突然開口,一臉嚴肅,“耽誤了大事,你擔當得起嗎?”
說著掏出自己的證件遞過來:“這是我的證件,先壓在你這兒,你隨時跟你的長官聯系,但現在,你必須放我們過去!”
咔嚓!
軍官拔槍,子彈上膛,面色冷峻,不為所動地繼續冷冷道:“下車,熄火!這是第一次警告!”
“你…”黃驚怒不已,心里已慌成一團。
“好,我們下車!”一線天突然推開車門,直接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一邊把證件遞給這軍官,一邊道:“你等著收到撤職命令吧!”
軍官既不接證件,也沒有任何情緒變化,而是繼續冷冷地說道:“我說的是熄火,下車!你聽不懂我的話嗎?”
一線天看看他,又看看其身后那十多個已經在摸著槍的衛兵。
“要熄你自己去熄,老子不尿你!”說著還很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繞過這軍官就往那些士兵的面前走去。
軍官嘴角勾起一絲森寒笑意,緩緩轉身來。
嘩啦!
一線天剛走到那些士兵面前,這些士兵就立刻把他圍了起來,各個都舉起槍來對準他。
“銬起來!”軍官冷冷吩咐一聲,然后看也不看結果,便轉過身來。
對他來說,一線天的下場已經注定。
他看著仍在副駕位置坐著不懂的黃,皺眉道:“這位長官,我再說一遍,請您下…”
他話沒說完,其身后變故驟生!
眼看一個衛兵上前就要給他上銬子,一線天抓住時機陡然發難!
他猛然出手并指如槍,直刺這士兵咽喉,一觸即收,這士兵喉嚨已成為血洞。
而在此同時,一線天已經順勢奪槍進步,沖入士兵之中,一記貼山靠撞飛一個,再狠狠一拳砸塌另一個的胸膛,同時手中奪來的步槍斜斜一刺,槍管口“噗”地一聲洞穿一個士兵的太陽穴。
瞬間一線天就解決了四人!這過程,還不到三秒時間!
直到這時士兵們才紛紛反應過來,但一線天已不再給他們機會,如狼入羊群般,出手招招狠辣,眨眼就又弄死三個。
但他畢竟不是萬能的,被十多個人圍著,總有力有未逮之時,便在這時一個士兵終于舉槍瞄準了他,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
槍響了,一線天提前開槍,一槍擊斃了這個兵。
另一邊的那個軍官此刻才回過身來,見狀面色大變,舉槍瞄準一線天就要射擊。
但下一刻他只覺身后惡風襲來,心中一驚下剛要閃躲,就被重物狠狠砸在了后腦勺上,他頓時踉蹌幾步,同時手中的槍也響了,不過身形不穩,這一槍他打了個空。
砰砰砰!
另一邊,槍聲接連響起,一線天已經趁著這工夫再次殺了三人,最后飛躍而起一膝蓋直接把一個士兵的下巴頂碎,重重一槍托砸在其頭頂上。
這邊的軍官還沒站穩身形,蘇乙就撲了上來。
剛才也是蘇乙扔出自己的靴子砸的他。
蘇乙欺身、奪槍,然后直接扭斷了這軍官的脖子,一氣呵成,沒有給他半點機會。
砰砰砰!
另一邊,幸存的士兵還有兩個,沖著蘇乙和一線天一邊連連開槍,一邊后退。蘇乙蛇形走位躲避,而一線天也開槍還擊,直接打死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