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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2、來吧大嫂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保證自己做事絕對周全,不會留任何一絲破綻。

  因為事情總是在變化的,也許上一秒的萬無一失,就是下一秒的破綻;上一秒的破綻,下一秒又變成了圈套。

  蘇乙很快從懊惱中掙脫出來,他讓自己冷靜下來,發現情況沒那么糟,而且這件事也許并不算一件壞事,如果利用得當,甚至還會對自己有用。

  但這個地方,是絕對不能再呆了,他也不打算繼續盯著華天一群人了。他已經知道了目標,留在這里的必要也不大了。

  想到這里,他直接扣出電話卡,然后清理了房間痕跡,帶著地圖,驅車離開。

  一個小時后,警察總部。

  此時已是午夜時分,但馬軍和他的手下,還全部都在熬夜加班。

  章文耀的案子基本已經定死證據了,這家伙給天養生打的那通電話,以及之前要搶劫渣打銀行解款車的謀劃,都被馬軍揪住了尾巴,無可抵賴。

  馬軍現在跟的,是由吳金發引申而出的線索。

  正如蘇乙所料,馬軍的確是根據吳金發,確認了蘇乙的身份,繼而查到蘇乙之前的號碼,再通過蘇乙的號碼,查到了阿虎和阿弟,也查到了蘇乙今天下午早上十二點以后到六點之前的行蹤。

  他倒是沒有查到蘇乙租船的事情,畢竟他不是神,沒那么面面俱到。只是蘇乙肯定不會抱有僥幸去冒險了。

  但他的確查到了阿弟的號碼,定位了阿弟在南生圍,所以派人去查看。

  結果去的人很快沒了行蹤,連手機信號都消失了,馬軍立刻明白他們出事了。

  他第一時間讓信息科鎖定了南生圍附近所有打出來的電話,同時派手下趕往南生圍尋找兩個失蹤警員。

  然后他定位到蘇乙在觀塘的位置。

  而不久,那兩個失蹤警員也從南生圍走出來了,他們匯報了被托尼綁架、恐嚇、毆打和審訊的經歷,匯報了托尼等人早就人去樓空,很慶幸自己逃得性命。

  馬軍十分懊惱。

  “我早該想到的!冼偉查在吳金發那里買了那么多報警器,我應該提醒那兩個弟兄小心謹慎的,現在好了,雞飛蛋打!”馬軍惋惜拍著腦門。

  手下安慰道:“頭兒,這怎么能怪你?我們追查的這個號碼又不是冼偉查的,誰知道那兒就是他們的老窩?再說了,就算定位了他們又如何?他們又沒做犯法的事情,我們也不能抓他們,最多扣留他們四十八小時。”

  馬軍搖搖頭,沒有跟手下解釋的意思。

  他不是要抓人,他是想要掌控!

  “頭兒,南生圍打給觀塘的這個號碼,信號在一個小時前也消失了。”另一個手下匯報道。

  馬軍思忖良久,沉吟著道:“按照那兩個警員的說法,他們只見到了托尼和阿虎,沒有見到阿渣…很可能觀塘這個號碼,就是阿渣的!”

  “阿渣…”

  馬軍急劇思索,他想到他透漏給蘇乙華天的潛藏地址,而現在蘇乙卻在觀塘…

  南生圍和觀塘一東一西,隔得老遠,大晚上的蘇乙跑去觀塘做什么?

  再看看這個號碼的運動軌跡…

  馬軍的眼睛越來越亮,逐漸面露喜色。

  警方追丟了華天,他一度覺得華天和天養生他們徹底失控了。

  但現在看來,未必是這樣!

  他相信蘇乙作為演員的實力,在他看來,蘇乙死咬著跟住華天才是正常的,相反,如果蘇乙跟丟了華天,反倒說明蘇乙是個廢物。

  沒想到失之東隅卻收之桑榆,越南三兄弟失控,他卻重新接上了華天和天養生的線索!

  雖然還沒有印證,但馬軍心中卻基本認定了這個事實,因為只憑蘇乙這個號碼的運動軌跡,他就能確定蘇乙是追著華天他們去觀塘的。

  想到這里,馬軍沉吟良久,吩咐道:“給我把刑事情報科跟蹤隊的黃文展沙展找來,我半個小時內要見到他!”

  按照演出規定,馬軍照例不能直接出面參與和干涉任何助演的行為,但他獲得情報,并把情報和同事分享,不參與任何行動方面的事情,并不算違反規定。

  “冼偉查,渣哥…”暫時放下華天的事情,馬軍此時反倒對這個對手,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以及——忌憚!

  凌晨一點半,蘇乙和托尼等人在葵涌七號貨柜碼頭匯合。

  六十多個小弟,足足開了八輛面包車。

  “大哥(渣哥)!”

  托尼遠遠迎上來,留阿虎在原地看著小弟們。

  蘇乙沒有廢話,開門見山問道:“怎么樣了?”

  在路上,兩人用新的一組號碼聯系。蘇乙告訴托尼他白天找的船不安全了,要重新找,但不能通過社團,而是要通過相對合法的程序。

  托尼立刻想到一個辦法,說是有個非洲客戶是獨品二道販,從托尼這里拿貨,然后回非洲去賣。

  這家伙是跑船的,是一艘貨船的船長,每三個月來一次港島。這次來正要拿貨,但因為蘇乙的原因,獨品交易取消,導致缺貨,這個非洲佬到現在還在港島滯留。

  “談妥了。”托尼道,“他答應讓我們上船,送我們去暹羅,條件是這次的貨量再翻三倍,還要免費。”

  “這家伙有沒可能反水?”蘇乙不放心問道。

  “應該不會。”托尼認真想了想道,“他是專門給非洲一些富豪或者將軍供貨的,很吃得開,在這邊,他沒什么別的路子,只有我們一個上家,我看他只是貪錢而已。”

  頓了頓,托尼眼神微瞇,道森然:“等我們上了船,就可以干掉他和那些船員!瑪德,船我們又不是不會開,錢一毛都不給他!”

  “干什么干?”蘇乙沒好氣地道,“怎么天天就想打打殺殺的?為了一點點錢節外生枝,因小失大,能成什么大器?”

  托尼愣了愣,不吭聲了。

  “怎么,不愿意聽啊?”蘇乙斜眼看他,“你干掉他,誰負責應付海警和海關?一艘非洲船,船上連一個黑鬼都沒有,是個人都知道有問題咯!喂,現在關鍵時刻,安全最重要!你看住他們,不就好了?”

  他搖搖頭,道:“以前我們沒走完的貨先給他,穩住他,告訴他剩下的貨我們到暹羅后再給他,用利益吊住他,再盯死他,他就不會搞事情咯。”

  說到這里他把托尼一把摟過來,壓低聲音道:“這幾天有筆大買賣!要是做成了,咱們三輩子都花不完!”

  托尼頓時精神一振,吃驚看向蘇乙。

  蘇乙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操練那幫小子,一定要謹慎,不能讓條子摸到我們的屁股。總之,等著發財吧!”

  托尼呲牙一笑:“好,我都聽你的,大哥。”

  蘇乙很快見到了托尼所說的那個非洲佬,這家伙華語說得賊溜,一口一個“好兄弟我跟你講…”巴拉巴拉的。

  事情很順利,六十多個弟兄都上了船。

  “托尼你留在船上,讓阿虎看著黑鬼們去買吃的用的,告訴小弟們,再忍兩天,帶他們發財!”蘇乙吩咐道,“現在的電話卡丟了不要用了,有事我會打黑鬼的電話找你。”

  托尼點頭:“放心吧大哥,小弟們都是從白石難民營出來的,什么苦沒受過?他們耐得住的。倒是有件事…”

  托尼微微猶豫,還是道:“大嫂…我一直都禮遇有加,但是不是…不太方便?船上六十多個男人,她會不會覺得悶?”

  蘇乙看著托尼微妙的眼神,知道他誤會了。

  但他也沒有解釋,而是微微沉吟,道:“那就讓阿弟跟著我吧,正好我也需要個幫手。”

  托尼松了口氣:“那就最好!對了大哥,咱們庫房里的東西來的時候我都順帶搬出來了,你要不要帶走點?”

  托尼說的庫房,是三兄弟藏錢藏軍火的地方,蘇乙想了想,道:“給我拿五十萬,再拿一支長槍,三把短槍,多拿點子彈,再來五個手雷。”

  “好,我去拿!”托尼很痛快應下,立刻返回去拿東西。

  不一會兒,托尼帶著阿弟,兩人各自拎著箱子,一起走了過來。

  蘇乙讓他們把箱子放在后座,然后對阿弟道:“去車上等我。”

  “是,渣哥。”阿弟沒有多說什么。

  這女人很懂得怎么在道上生存,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樣的事情,她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端正。

  蘇乙拉過托尼,再交代幾句,主要都是安全和隱蔽方面的問題。

  他需要這樣不厭其煩地一遍遍交代,引起托尼的重視和警惕。

  兩點半的時候,蘇乙載著阿弟離開七號碼頭。

  一路上,這個女人都很沉默,看著窗外的夜色怔怔出神。

  “身體有沒有好點?”蘇乙打破沉默。

  阿弟回過神,笑了笑道:“好多了,渣哥。”

  頓了頓,又輕聲道:“還要謝謝渣哥你收留我,要不然,我早被華天打死了。”

  “我跟華天有仇,我們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你不用謝我。”蘇乙直截了當道。

  一路無話,蘇乙開到銅鑼灣附近,找了一家不需要登記的酒店,開了兩個房間。

  折騰一天,他也累了,洗完澡正要睡覺,卻有人敲門。

  蘇乙頓時驚覺,隨手拿起槍,警惕問道:“誰?”

  “是我。”門外傳來阿弟的聲音。

  蘇乙沒有放下警覺,小心翼翼向門口靠近,一邊通過貓眼看向外面,一邊問道:“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門外阿弟穿著睡衣,頭發濕漉漉的,顯然也剛洗過澡。

  “我…有事要問你。”阿弟微微遲疑著道。

  蘇乙猛地拉開門,舉槍警惕左右巡查。

  好在虛驚一場,一切正常,他松了口氣。

  轉頭看時,阿弟正驚訝看著他。

  蘇乙上下打量一番這女人,心中有些些許猜測。

  “進來吧。”他收起槍,拉開門。

  阿弟沉默著走了進去。

  蘇乙隨手關上門,想了想,又拉過一個晾衣桿,把它頂在門上,這才回身走進了房間。

  阿弟正站在床邊,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蘇乙,呼吸急促,胸膛起伏。

  她想要做什么,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兩人心知肚明,這是一種屬于成年人的默契。

  蘇乙想了想,問道:“你剛做完手術,能用嗎?”

  阿弟咬了咬嘴唇,道:“輕點,沒事的。”

  蘇乙笑了笑,脫下浴袍張開雙臂:“那就來吧,大嫂。”

  阿弟的眼神中一下子迸射出驚人的光彩,猛地向蘇乙撲了過來,像只母豹子一般騎在蘇乙身上,抱住蘇乙的脖子,瘋狂索吻。

  蘇乙往前走了幾步,兩人順勢倒在了床上。

  夜風喧囂,將一切沉悶的喘息悄然掩埋。

  兩個小時后,一片狼藉的床上。

  赤條條的阿弟點燃一支煙,抽了兩口,遞給蘇乙。

  蘇乙微微猶豫,接過,狠狠吸了一口,緩緩吐出,把自己的臉藏在濃濃煙霧背后。

  阿弟把腦袋貼在蘇乙的臂彎處,輕聲道:“渣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賤。”

  蘇乙又吸了口煙,平靜道:“別傻了大嫂,孤男寡女互相安慰一下很正常,都是成年人,都有需求,不然難道自己解決?”

  阿弟笑了笑,道:“雖然我知道你對我沒感情,但我們剛上完床,你就不能說點甜言蜜語安慰一下我?”

  蘇乙撫摸著她,道:“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但假話說多了會傷感情的,我不騙你,你也別騙我,好不好?”

  阿弟愣住,她抬頭看這蘇乙的眼睛,認真道:“那就說好了,我不騙你,你也別騙我。”

  蘇乙對她笑笑,緩緩點頭。

  兩人相擁而睡,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晨,蘇乙被響動驚醒,卻發現阿弟穿著睡衣躡手躡腳出門。

  他不動聲色裝睡。

  等阿弟出門后,他立刻一骨碌爬起來,迅速穿衣拿槍跟了出去。

  他左右看看,走到隔壁房間門口,把耳朵貼在門口聽了聽,微微松了口氣。

  但緊接著他就臉色一變,三兩步跑到一邊樓梯口,躲在樓梯間里。

  幾乎在蘇乙剛躲進去的同時,換好衣服的阿弟出門,往電梯方向走起。

  蘇乙看著阿弟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里,急忙走樓梯下樓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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