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四季川醫院。
伏特加在陌生的地方度過了一個忐忑的夜晚,好在一晚過去,無事發生。
等天亮醒來,小護士拿來了外出的衣物,笑瞇瞇對他道:“到出門散心的時間了,您先吃早飯,之后到住院部門口集合。”
伏特加本想說一句“不去”,可聽著其他病房紛紛外出的動靜,沉默片刻,他默默換起了衣服。
——熟悉的地方讓人安心,所以他會本能想留在醫院,留在這間剛熟悉起來的病房。
可如果遵循這種正常的心理…恐怕會掉入某些陰險的陷阱。
這么想著,伏特加深吸一口氣,決定隨大流,當一個平平無奇的患者,并時刻跟外出的人保持同步。
沒多久,療養的病人就在醫院門口聚齊。
在護士們的帶隊下,他們步入森林,呼吸起了新鮮的空氣。
忽然,一陣陣機械運轉聲模糊響起。
伏特加支楞起耳朵,警覺地循聲望去。其他病人也察覺了動靜,疑惑地看向那邊:“什么聲音?”
已經在這住了幾天的病人哈哈一笑,帶著他們往那處走去。很快,眼前出現一個小盆地,里面有幾輛挖掘機正在往來忙碌。
“我之前問過護士,她們說這片地已經被醫院買下,打算改造成療養設施。”病人前輩隔空指道,“看,那里會挖一個池子,做成人造溫泉。”
“哦!”病人們恍然大悟,期待地望向那邊,就好像自己已經提前享受到了林間池水。
伏特加也看了過去,正看到挖掘機的大鏟子落下,插進土里。
碩大的鋼鐵機器一翻,穩穩挖起了一捧松軟的泥土,而這捧深色的泥土當中,卻不知為何卻有著一團淺色。
染臟的淺色雜亂糾纏,橫看豎看都很像是…一團埋在土里的白色頭發。
伏特加:“…?”
幾十米外。
挖掘機師傅坐在車里,隔著車窗愣愣地看著面前的鏟子——平平無奇的一鏟下去,除了泥,居然還挖起了一具陌生的尸體。
尸體面相老態,滿頭白發,一動不動地跟泥土混在一起,嘴角還有干涸發黑的血跡。
挖掘機師傅:“…”
“啊——!!”
一小時后。
警署當中。
“我們比對了指紋,那個被埋在林間的死者,的確是甲本高士本人。”
佐藤警官翻著筆記,心情復雜:“從解剖結果來看,他的死因是頭部遭到劇烈撞擊導致的腦損傷。此外他身上還有多處撞傷和骨折——這些傷勢,應該全都是從高處墜落導致的。”
“另外,還有他的死亡時間。”佐藤警官心情復雜,“他是昨天中午死去的。”
“昨天中午?”目暮警官立刻意識到了不對,“那不是他襲擊秋葉女士失敗,不幸墜崖的時間嗎——可是這不對啊,秋葉女士是昨晚深夜被害,如果甲本中午就死了…殺死秋葉女士的,總不可能是甲本高士變成的厲鬼吧。”
“咕咚”一聲,冬木隆三郎癱坐在地,喃喃道:“他,他變成厲鬼回來復仇了…”
江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真會說話。然而很遺憾,事情好像并沒有往這種美妙的方向發展。
在警方們期待的注視下,崇尚科學的偵探想了想道:“尸體發現的地點,和他墜落的懸崖有不短的距離。另外,根據森林里那些熱心群眾的描述,死者當時并不是躺在地上,而是深埋在土里——綜合這些來看,情況應該已經很明顯了。”
“也就是說…”高木警官感覺懂了,“一定有一個第三者存在!——甲本高士意外墜亡之后,那個人把他帶走掩埋,然后繼承了他的意志,繼續執行著這個苦命人的復仇計劃。
“他用一模一樣的手法殺死了秋葉女士,并故意把甲本的遺物留在現場,接著他又偽裝成甲本本人,給冬木先生打去了威脅電話。”
目暮警部點了點頭,嘆氣思索:“有點道理…可是那個第三者究竟是誰呢?替人復仇,甚至不惜殺人,這得多大的恩情才能辦到?甲本一直在南美洲,直到最近才剛剛回國,他哪來的人脈用來做這種事。”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倒也是個調查方向。”目暮警部轉向佐藤美和子,“你去重新梳理一下甲本高士的人際關系,另外,仔細排查近期從南美到東京的入境名單,或許甲本的這個幫手是他從南美洲帶過來的。”
他又轉向高木警官:“你就負責保護冬木先生吧——可別再像上次一樣疏忽了。”
高木警官連忙應聲:“好的,我一定加倍注意!”
瑣碎的事有警察去忙,江夏坐在警視廳,吹著空調翻看著案件記錄,想找那些發現了甲本高士尸體的熱心群眾聊一聊。
然而很遺憾,聽說那是一群住院患者,不方便外出,尤其是不好跑到警局這種地方。
江夏只好放棄把人叫過來,并決定抽空親自過去一趟。
不過眼看著現在已經到了中午,比起去郊外,吃飯才是正事。他于是先回了一趟家,熟門熟路地拐到了隔壁阿笠博士那里。
灰原哀已經做好了飯,她似乎還沒有完全從那場公交車的陰影中走出來,此時攪著鍋里的粥,沒精打采。
旁邊倒是有個人很有精神——柯南也跑過來蹭飯了。
而這個迷你偵探的目的,顯然不只是蹭飯,他三下五除二的把飯扒拉進嘴里,很感興趣地看向江夏:“最近電視上報道的那一起連環殺人案,伱是不是也在跟進?”
江夏點了點頭。
柯南:“沒想到那個兇手居然死而復生,然后又死了,這可真是奇特…不過我總覺得那些記者說的太夸張了,真實情況是什么樣的?下午帶我一起去警局吧。”
鄰居都這么說了,善良的偵探當然沒法拒絕。
江夏:“沒問題——有些證人對警方警惕性太強,問不出東西,你這個小孩在的話,倒是正好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