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冢三郎看了橋本摩耶一眼,心里嘀咕:什么部下,身為被迫合照的親歷者,他覺得那個黑衣卷發男人,明明就是“那個東西”本人。
豬冢三郎:“…”難道橋本摩耶還在執著于鳥丸奈緒子才是“那個東西”?這家伙不會是在暗戀那個女人吧。
當然,豬冢三郎只在心里悄悄想了一下,并未把這些事說出口:每次他試圖否認這一點,橋本摩耶的反應都強烈到令人畏懼。
于是最終,豬冢三郎只反駁了橋本摩耶說出口的那些話:“不至于,你也太夸張了。”
隔著后視鏡,坐在后座的橋本摩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并露出一點微妙的“你被拉去警局歷練的時候別帶上我”的意思。
豬冢三郎:“…”好氣哦,要不大家還是討論一下鳥丸奈緒子吧。
這個念頭閃過,突然想起自己和橋本摩耶的武力對比,豬冢三郎立刻警覺。
他暗自打消了這個危險的想法,疲憊地嘆了一口氣。雖然在有意識地讓自己不受影響,但不可否認的是,剛才的話題,重新將他拖進了那段死偶像又死同伴,還當面遇到了可怕東西,甚至被迫與之合照的慘痛回憶里。
豬冢三郎迫切地想從這種糟糕的低氣壓中解脫出來,忽然往窗外一看,看到斜前方人來車往,非常熱鬧。
豬冢三郎眼睛一亮:“真巧,前面那個公園好像在辦活動,咱們也去湊個熱鬧吧。”
“我不想聽到‘巧’這個字,也不想湊任何熱鬧。”橋本摩耶靠著相對來說更安全的后座,一臉靈魂已經升到天堂的麻木,“話說回來,你還記得你現在是在看押我嗎。”
豬冢三郎:“…”我還真忘了。
“比起看押,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自己更像倒霉的祭品。”豬冢三郎小聲嘀咕,“說起這個,就連那位上級都不再派人過來,顯然已經對看守這種事不再糾結,既然這樣,你還在意什么?——逃避是有用的,反正到了最后大家都要死,沒有‘那個東西’也會自己老死,還不如活一天就享受一天生活。”
橋本摩耶:“…”明明是如此愚蠢又不求上進的發言,可聽上去為什么竟然很有道理?
算了,隊友擺爛總比隊友背刺要好。有時候他反倒害怕周圍的人干勁太足——比如那位致力于把烏佐和琴酒弄死的愛爾蘭先生。細數起來,那才是喚醒災難的源頭。
不管怎么說,或許是被隊友傳染了,橋本摩耶那顆已經埋葬的心,竟然又從土里探出了一點頭。
他看向這段擁堵的路:“我記得這條路以前沒這么堵,今天是怎么回事?”
豬冢三郎:“你忘了嗎,前面的公園在辦警方的宣講,好像是江夏負責講解的,剛才那個可愛的女警姐姐還告訴我路過可以去捧場。”
“江夏的宣講?!”橋本摩耶心里咯噔一聲,本能道,“怎么不早說,繞路!”
豬冢三郎本想聽從他的指令,可惜這里擠的根本掉不過頭。他于是放著車沒動,只疑惑地看著橋本摩耶:“你跟那個偵探,關系不是好轉了嗎,從北海道到東京都是搭伙回來的,路上也沒出現什么事,怎么今天你又開始躲他了?”
橋本摩耶:“…”哦,差點忘了。不用躲,江夏有什么好躲的,反而他身邊才最安全。至少不用擔心被強行扣上兇手的帽子,就像前不久在北海道那樣。
橋本摩耶若無其事地靠回座位:“我說順口了。繼續走吧,不用管我。”
“哦。”豬冢三郎還惦記著女警順口跟他提的要求,“那咱們去公園湊個熱鬧?”
“不去。”橋本摩耶的嘴比理智更快。
豬冢三郎:“…”你現在對江夏到底是什么個態度,能不能明示一下?
不過既然橋本摩耶這么說,他也沒再堅持,誰讓他打不過人家。
豬冢三郎繼續跟著慢吞吞的車流往前蛄蛹,本以為今天一天就將這么平淡的過去,誰知才剛起步,他目光忽然一頓,停在了中間的后視鏡上,直勾勾看著橋本摩耶。
橋本摩耶立刻察覺到了,警覺道:“看我干什么?”
豬冢三郎干掉他的可能性很低,但也不是沒有,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事實證明,豬冢三郎似乎只是看到了奇怪的東西:“你后面怎么有只貓?啥時候溜上車的,我居然完全沒看到它。”
“貓?”橋本摩耶倏地回頭,竟然真的看到一只貓趴在他背后的頭枕上,正伸爪虛虛在他周圍撈著什么。
見橋本摩耶回頭,那只黑貓的雪白爪子略微一頓,旋即又若無其事地繼續薅了起來。
“哪來的貓?有點眼熟啊。”橋本摩耶伸手想要把貓拎過來細看。作為組織鬼鬼祟祟的一員,比起什么眼熟不眼熟,他的第一反應是想看看這貓身上有沒有監視監聽的設備。雖然上車的時候他就已經掃過一遍了,但萬一呢?
誰知才剛伸出手,那只貓居然按住他的手背,禮貌將他推開。
橋本摩耶:“…?”
區區一只貓,蹭車居然敢蹭的這么理直氣壯?
畢竟只是一只還不到小臂長的貓,橋本摩耶手到擒來,盯著貓檢查了一下,沒發現有問題,于是他順手拉開車門,打算把貓丟到一旁的綠化帶里。
誰知就在開門的一瞬間,一道身影嗖的從他面前穿過,一個翻滾就落到了內側的座位上。
橋本摩耶拎著貓的手被重重撞了回來,車門也被那個不速之客帶上。
一片混亂中,那只貓不見了。橋本摩耶揉著手,震驚于剛才發生的一切:貓就算了,怎么連人都開始胡亂蹭車了?
橋本摩耶警惕又譴責的看過去,生怕車里鉆進一個渾身捆滿炸彈的爆炸犯。
然而抬頭看清那人化過妝的臉,橋本摩耶頓時僵住,腦中血流聲嗡嗡作響。
然而出乎意料卻又沒那么出乎意料的是,闖上車的女人并未端坐著整理好服飾、再扭頭朝他露出一個溫柔又可怕的微笑。
她看上去比橋本摩耶更加警惕,更加像一只驚弓之鳥。落座的下一瞬,她就抬起槍口,警惕地直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