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看,巡警發現,他確實拍到了那輛逃竄的被砸車輛。但他摔倒之后,按下快門,車輛已經躥出去很遠,拍得并不清楚。
江夏開著干飯貓的傀儡,湊到他旁邊,也伸長脖子瞄了一眼手機屏幕。然后無聲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開不了愛爾蘭的盲盒了。
雖然有點遺憾,但似乎也可以理解:島國市面上的絕大多數拍照設備,都會在拍攝時發出“咔擦”的清脆響動,夜晚又有閃光燈。如果離得太近拍攝,動靜太大,愛爾蘭大概會立刻察覺,回頭補一槍。
畢竟這次和皮斯科死亡的那一次不同。皮斯科生前雖然也察覺了拍照的閃光,但當時有許多記者在場,他以為記者們是在拍幻燈片紀念。但這次卻是在空曠的街道上,沒有路過的記者幫忙頂鍋。
旁邊,小巡警對兩次擦肩而過的死神一無所知。
他還在遺憾沒能拍到可疑人士。但如今車已經跑了,想重拍也不可能,只好先處理別的事。
小巡警一時顧不上管貓。他爬起身,快步跑向旁邊,去找那個從四樓墜落砸在車頂、又被殘忍甩下車的人。
小心翼翼地伸手一探,這人果然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
“....”保險起見,巡警還是打了救護車,意思著搶救一下。
然后他焦急聯系警察同事:“我在三丁目的川崎商廈這邊。這里有人墜樓,被砸的車輛肇事逃.....呃,肇事沒肇事不知道,總之他往南邊逃了,攔下那輛車!我這就把照片發給你們!”
發照片的時候,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拍到的圖,犯愁地撓了撓頭頂的帽子。
—這一帶照明不好,那輛車又飚得太快,還被尸體砸到有些變形,照片上此時只余一道模糊的影子,他一時連這究竟是一款什么車都分辨不出來。
車牌倒是沒變形,但臨街當時正好有車經過,被別車的燈一晃,牌照反光,上面的文字難以辨認。
巡警:....”四舍五入等于什么線索也沒有......看來只能指望找車的同事們多爭氣了。
慌了一會兒,他漸漸鎮定下來:既然已經出了人命,那這件事應該會有警視廳的警察接管,沒準還會有路過的熱心偵探出沒幫忙。身為一個小巡警,他只需要如實提供自己看到的情況就行了。
巡警:“....”當然,要盡量把那個逃走的家伙描述得兇殘一點,否則很難解釋他為什么沒及時把人攔下來......
巡警忙碌著他的工作時。
旁邊,一位低調路過的靈媒師,此時已經陷入沉思。
江夏開著干飯貓的馬甲,看了看小巡警,又看看愛爾蘭飆車遠去的方向,沉默了一下:“.....”愛爾蘭的幸運度是不是有點低?死者墜樓的時候,但凡這瓶真酒的反應再慢一點,那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一尸兩命了。
愛爾蘭為了跑路,車速升得太快,江夏錯失了用傀儡搭上他便車的時機。好在成熟的靈媒師,往往不止會做一手準備。
他感應了一下投放在愛爾蘭身邊的霧天狗,很快察覺了愛爾蘭的行駛路線。
然后發現,愛爾蘭抄小路在附近略一停頓,換了一輛備用車之后,頭也不回地遠去,竟然像是往東京外面跑去了。
江夏:“.....”跑這么遠?看來他今天是不會回自己的窩點了。愛爾蘭的謹慎程度,目前看來也不算差。只是他和琴酒一樣,滅口偶爾滅不利索。或許這也是組織干部命中注定的霉運.....
突然發生了這種意外,再繼續追蹤下去,短時間內恐怕也難以找到愛爾蘭的窩點,只會平白消耗大量殺氣。
于是思索片刻,江夏召回了霧天狗,決定日后再說一—愛爾蘭的殺氣畢竟不是那種能日常收割一茬的常駐殺氣,找到了窩點也很難定期去薅。
這么算下來,短暫讓他脫離視野,也并非不能接受。
.而且畢竟是同事,大家同在東京,想來以后也還會有不少見面的機會。
一邊期待地想著,江夏一邊開著干飯貓的馬甲,跑出半條街,來到了愛爾蘭剛才跑路時經過的地方。
路邊的灌叢上,正掛著一團剛才從車里飄出來的煙味殺氣——愛爾蘭似乎是對自己的槍法非常自信,又從后視鏡里看到了巡警仰頭倒地的一幕,因此篤定巡警已經死了。
他對這個死人的殺意消失,但又沒能真的殺掉人,因此針對巡警的那一點殺氣,竟然順利脫落了下來。
江夏:“....”看來這也是一位殺完人,就立刻把仇恨拋到腦后的利索人。他手動給愛爾蘭的好脾氣點了個贊。
然后小跑到殺氣旁邊,伸爪攏了攏它,叼起它跑向本體所在的方向。
很快,江夏開著貓馬甲,回到了身體所在的咖啡廳旁邊,意識回到了本體當中。
他在咖啡廳里睜開眼,散去干飯貓的傀儡,讓鬼把尚未標記的新鮮煙味殺氣,抱回到了本體旁邊。
新到手的殺氣被疊了疊塞進紋印空間。在外面忙碌的鬼胎和式神,也悉數被他召回了紋印當中。
清點完新到手的收獲,江夏取出手機,想了想,隨手給琴酒發去一封謎語人郵件:
[恭喜復職。]
“那位先生”恐怕很難接受愛爾蘭今晚的失誤:不管是這個干部擅自跟蹤琴酒、差點接觸到和烏佐相關的“史考兵”,還是他滅口未遂差點被拍,都會讓boss感到不滿。
幾件事疊加,只會是更大的不滿。
相比起來,琴酒只是差點狙錯了人,沒有那么多歪心思。他重新變回那個手握大把暗殺名單的忙碌勞模,只是遲早的事。
—總之,突然發生的“意外墜樓事件”,肯定會引起一連串相關的連鎖反應。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不蹭一下愛爾蘭的霉運,簡直是對他的不尊重..........
發完郵件,江夏收起手機,摸了摸桌上的咖啡。咖啡還很溫熱,正好入口。
他端起來品了一口,腦中冷不丁跳出一個詞:溫酒斬華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