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寂獨自一人去睡馬車了。
屋內的空間留給了花漫漫和椒桂。
椒桂沒想到攝政王居然真的妥協了。
她忍不住喃喃。
“奴婢還以為攝政王會把我們兩人都丟出去呢。”
折騰了半宿,花漫漫已經快要困死了。
她手腳并用地往床上爬,嘴里哼唧道。
“不管他了,我們趕緊睡吧,明早還得趕路呢。”
應該是攝政王曾在這個床上睡過的緣故,被褥上還殘留了一些他的氣味。
花漫漫以為自己會不習慣。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竟覺得這個味道讓人很安心。
像是漂泊的船只終于找到了港灣。
椒桂躺在地鋪上。
她側過身,面對著床榻所在的方向,壓低聲音說道。
“奴婢聽說攝政王一向喜怒無常,而且心狠手辣。
但凡是跟他作對的人都沒什么好下場。
今晚他突然對世子爺出手,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
世子爺以后可得小心些。”
花漫漫的眼皮子不住往下墜。
她含含糊糊地應了聲。
“嗯我知道了。”
很快她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后半夜沒再出生么幺蛾子。
花漫漫一覺睡到天亮。
她神清氣爽地出門,正好跟攝政王迎面撞上。
他還穿著昨晚的黑衣服,表情臭臭的,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錢似的。
花漫漫一看到他就想起昨晚差點被殺的事情。
她立刻扭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對方是大權在握的攝政王,她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身后傳來攝政王的聲音。
“站住!”
花漫漫假裝沒聽到,繼續埋頭往前走。
李寂:“花漫漫你站住!”
花漫漫腳下一頓,旋即走得更快了。
她才不是花漫漫呢!
她現在是陸漫!
李寂:“你的風油精不要了嗎?!”
這次花漫漫終于停了下來。
等下還得坐馬車,她需要風油精續命。
李寂見狀,直接就被氣笑了。
在她的心里,他竟然還不如一瓶風油精?!
花漫漫先是朝他行了一禮,然后伸出爪子,向他討要風油精。
李寂從袖中拿出裝著風油精的瓷瓶,在她面前晃了晃。
“想要嗎?”
花漫漫努力忍住撲上去搶奪的沖動,乖巧點頭。
“嗯。”
李寂:“以后看到本王還躲著走嗎?”
花漫漫猶豫,不知該怎么回答。
李寂的臉色黑了下去:“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花漫漫謹慎地回答。
“這取決于您的態度,如果您不想看到我的話,那我肯定是要繞道走的,省得惹您心煩嘛。”
李寂冷笑:“呵,你還挺體貼的。”
花漫漫謙虛道:“這都是應該的。”
李寂暗暗磨牙。
多年不見,這女人別的本事沒見增長,唯獨氣人的本事更上一層樓了。
杜先生遠遠地看到了他們兩人,當即抬腳走過來。
“王爺,世子,時間差不多了,該啟程了。”
李寂將風油精丟給花漫漫,轉身朝外走去。
花漫漫趕忙接住風油精,寶貝似的收入懷中。
杜先生落后一步跟在世子爺的身邊。
他壓低聲音問道:“您剛才和攝政王說了些什么?攝政王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花漫漫:“沒說什么啊,他就是把昨天拿走的風油精還給了我而已。”
杜先生半信半疑。
“就這么簡單?”
花漫漫反問:“不然呢?”
杜先生總覺得攝政王和世子爺之間的關系很奇怪。
明明他們以前從未有過交集,可攝政王從見到世子爺的第一面開始,就對世子爺的事情表現出了不同尋常的關注。
如果世子爺是女子的話,還能說攝政王是對世子爺有了點興趣。
但他們都是男子啊。
攝政王還曾娶妻生子,顯然沒有龍陽之好。
杜先生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花漫漫剛坐進馬車,就見到攝政王鉆了進來。
她默默地戴上了痛苦面具。
這人咋陰魂不散呢?!
李寂在她對面坐下。
直到馬車啟動,花漫漫也沒見到椒桂出現。
她打開窗戶,沖外面騎著馬的親衛問道。
“椒桂人呢?”
親衛如實回答:“椒桂被攝政王派去坐后面的馬車了。”
花漫漫坐回原位,戒備地看著攝政王。
這人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李寂從容道:“本王有話要單獨跟你說,椒桂在這里很礙事。”
花漫漫不覺得自己跟他有什么好說的。
從兩人見面開始,這男人就沒做過一件好事。
他先是拿劍架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又薅掉了她的頭發,昨晚還潛入她的房間,意圖刺殺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兒得罪了他?
非得被他這么折磨。
李寂想要解釋:“漫漫,我…”
花漫漫打斷他的話。
“別這么叫我,我們沒那么熟。”
李寂皺眉:“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
花漫漫不明所以。
“記得什么?”
李寂拿出隨身攜帶的綠荷包。
“這個是你送給我的生辰禮物,你親手做的東西總該還記得吧。”
花漫漫接過荷包看了看,很是嫌棄。
“我什么時候做過這么丑的荷包?
我警告你啊,你可以侮辱我的手藝,但不可以侮辱我的審美!”
李寂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幽幽地道。
“原來你也就覺得這個荷包很丑啊,可你之前還跟我說這個荷包很好看,顏色很適合我。”
花漫漫的眼中流露出同情。
沒想到攝政王看起來挺聰明一人,私底下竟然這么好騙。
李寂:“…”
原來,她以前都是在騙他。
他深吸一口氣,默默告訴自己。
這是他費盡千辛萬苦才找到的人,不能打不能罵,只能忍。
李寂決定把事情攤開了講。
“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到底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
花漫漫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
“我當然是真的失憶了啊!”
她心里卻很疑惑。
這人怎么總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搞得好像他們以前認識過似的。
等等。
說不定陸漫還真的跟他認識呢!
陸漫喜歡做女紅針線,剛才攝政王拿出來的綠荷包,很可能就是陸漫做的。
哎呦,這么一想兩人似乎有那么點意思啊。
那么現在問題來了——
攝政王到底知不知道陸漫是女兒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