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警服的年青警察,正氣十足的國字臉,說話還是十分客氣,他朝明秋問道。
“打擾了,請問是萬明秋先生嗎?”
明秋點點頭。
“我是縣刑偵大隊的陳建,有幾個常規的問題想問一問你,你看方便嗎?”
明秋看了看一旁的王辛,王辛雖然識趣,但她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方便,當然方便,陳警官是因為對面那個案子的事情來的吧!你們談,我去里屋幫他收拾東西。”
她倒是一個自來熟,自顧自地轉身進了里屋。
陳建的問話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由于屋內長時間未住人,到處都是灰塵,實在是沒有地方可以入坐,兩個人的談話是站在窗前開始的。
“孫源,你有印象嗎?”
“孫源?”
“孫瘸子。”
孫瘸子原來叫孫源,在明秋記憶里,大家都叫那個人為孫瘸子,倒還真不知道他的名字叫孫源。
明秋只記得父親叫他老孫,自己叫他嘿,媽媽李小華跟大家一樣喊他孫瘸子,萬明明叫他…叔叔。
“哦,還有一些印象,但不是很深。”
“聽鎮上的居民說,他與你父親萬興民是同學,兩個人的關系不錯?”
“這個,我那個時候年紀小,大人們之間的關系分得不太清楚,我父親是人民教師,為人隨和,鎮上居民家的孩子大都是他教過的,在我的印象里,他與街坊鄰居們的關系都還不錯。”
“聽說你父親以前經常和孫源一起喝酒?”
“這個…我記得不太清楚,只記得隔壁王爺爺和王奶奶經常跟我們家搭伙,王爺爺好喝兩口,我爸經常陪王爺爺喝兩杯。”
“從這里看過去,孫源家倒是看得很清楚。”
“我爸每天回來要洗衣做飯,還要批改作業,我也要完成家庭作業,站在窗口看外面的世界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說,孫源是從什么時候起不在家的,你有印象嗎?”
“我…具體是什么時候想不起來了。應該是我上小學的那幾年吧!聽隔壁王奶奶說,他老家是城里頭的,他回城里頭去繼承遺產去了。”
“也是,那個時候你還是一個孩子,記得的應該也不多。”
轉頭朝里屋看了看。
“那位美女是?”
明秋臉色一紅:“是我同學,得知我回來來看我的。”
“你同學?那她應該認識孫源?”
“她應該不認識,她家搬到江源鎮的時候,都上初中了,那個時候孫瘸子早就不在了。”
“哦。”陳建從兜里掏出一張名片來遞給明秋。
“謝謝你的配合,名片上有我的電話號碼,畢竟時間有點長,如果想起什么給我打電話。”
女人的手就是巧,好幾年沒有收拾的屋子,被王辛這么一收拾,頓時有了生活氣息。
靠街面的上那間房子,以前是爸媽住的,現在被王辛收拾出來。
中間她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就帶了床單被褥,說是在她舅舅家弄來的。
大紅色的老式床單被褥,上面還有大紅的喜字。
干凈的床單被褥鋪上之后,整個房間映在一片喜氣當中。
王辛嘻嘻一笑:“舅舅當年結婚的套裝被我給拿來了,有沒有一種結婚的感覺?”
她說這話的時候,一張洋溢著青春美好的臉生動極了。
沉寂了許久的心突然之間又心動了起來。
王辛的眼里閃動著火花,她半倚在門口。
“明秋,你跟我說實話,那年為啥要改志愿?”
萬明秋企圖改變話題,只是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沒改志愿。”
“咱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報考廈門大學嗎?”
當年的班主任趙老師背了鍋。
“是趙老師,他讓我報政法學校的。”
“萬明秋,你個龜兒子從來都是這樣,半天放不出個屁,有話就直說不行啊!你還像一個男人樣不?”
“王辛,現在說這些還有必要嗎?都過去那么久了。”
“當然有必要,你欠我一個說法。”
“好吧,既然你非得要一個說法,我就給你一個。老實說,我一點都不喜歡大海,我也不想跟你上一所大學。”
王辛說得對,是個男人當斷則斷,拖泥帶水,實在不是一個男人的作風。
“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你自己想一想。”
“萬明秋,我不相信,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
“也不是沒喜歡過,但那個時候的喜歡在我看來只是單純的喜歡,并不摻雜著任何感情色彩。”
王辛剛才還粉紅的一張臉瞬間發了白。
“你,虧得我這么多年一直將你放在心上,原來一直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其實你今天就不該來,保留一點青春的美好又有什么不好呢?有些事情不一定非得要有一個真相,知道了反而不好。”
“好吧!現在曉得也不算晚,就當我這么多年的對你的感情喂了狗。”
萬明秋站在窗前,看著樓下凌亂的街面上,王辛并沒有如預期那樣出現在他的視野當中。
說實話,拒絕她十分艱難。
他需要做的只能是看著她幸福就好,自己從來都只是她生命當中的過客而已。
客廳那扇木門一腳被踢開,那個像風一樣的女子朝著自己奔了過來。
不顧一切地撲進了自己的懷中,一陣令人眩暈的女人香撲面而來。
她熱情似火,呼吸在耳邊灼熱而又溫情。
“萬明秋,你騙不了我,你一直都是喜歡我的。”
那張大紅喜字的床上,這么多年的隱忍在這個時候猶如大壩決了堤,一發不可收拾。
最后的關頭,他到底還是剎住了腳。
兩個人長時間的沉默之后,明秋道。
“你走吧,以后咱們也別見面了。”
王辛不解:“為什么?你明明對我是有感覺的。”
明秋:“姑娘,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任何一個姑娘撲過來,我都會有感覺的。”
“我不相信,生理反應和情感的反應我分辨得出來。”
“王辛,我給不了你幸福,你身邊的那個眼鏡跟你才是一路人。”
王辛噗嗤一聲笑,抱著萬明秋一頓狂親。
“原來你昨天中午來過了,看來你還是在乎我的。”
她倒是沒有再多糾纏,起身走之前,又對明秋道。
“萬明秋,你是逃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