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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漫長的黑暗

  瘸子最近的精神頭不太好,干什么都提不起來興趣似的。

  他常常對袁小芳說。

  “媽的,你這一畝三分地真他媽的不好使,這都好幾年了,為啥還沒動靜呢?”

  真的沒有動靜嗎?只有小芳自己知道。

  這么一個變態,看著就想吐的老家伙,難道自己真的要為他生一個孩子?

  她不敢想像,這將是多么難以接受的事情。

  只是這個傻子不太懂,在一次感冒發燒嚴重的時候,她讓鄧進財上鎮上的藥店拿了藥,其中混雜著長效藥。

  她其實沒有抱多大希望的,鄧進財雖然是一個目不識丁的家伙,但他卻是一個十分精明的變態。

  只要在他拿藥的時候,多一句嘴,問一問醫生,那么自己的用意就會露陷。

  沒有想到,一切十分順利。

  那之后,只要自己感冒,就讓他按這個藥單拿藥,所以這個變態希望他鄧家有一個后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2005年,鄧進財似乎越來越看自己不太順眼,有的時候,一整天也不下地窖來瞅她一眼。

  這樣的日子對于袁小芳來說,是難能可貴的。

  她會在桌前寫一些東西,打掃打掃住的地方,雖然是地窖,但收拾得干凈整潔。

  2005年7月20日。

  這是一個夏天的晚上,電閃雷鳴,一道悶雷打下來的時候,地窖里的土似乎都被震得彈了起來。

  過道的那一頭,一到下雨天就會往下滴答著水,袁小芳趕緊拿了一個桶接在了滴水的地方。

  地窖里本來就潮濕,幾年下來,她的關節在梅雨季節就痛得不得了,特別是右手手腕處肉眼可見的變形。

  雨應該是越下越大,往水桶里滴答的水滴聲越來越密。

  滴答得人心里煩悶不已,總覺得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似的。

  躺在床上將將進入睡夢中的時候,一股濕漉漉的氣息撲面而來。

  睜開眼睛一看,鄧進財站在床跟前冷冷地看著她。

  那張刀疤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溝壑縱橫,丑陋無比。

  床頭的桌子上,有一個小小的鬧鐘,袁小芳看了看時間,時鐘指向了凌晨三點三十五分。

  她是特意看時間的,因為那個時間點,鄧進財扛回來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確切地說是一個女孩。

  兩個人就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尤其是鄧進財,那條皺巴巴的褲管沾滿了泥水,一直在往下滴答著水。

  “你要干什么?”

  “你起來,讓她睡這里。”

  “我問你要干什么?”

  “老子要干什么,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管啦?”

  女孩被放到了床上,小芳看清楚了女孩的樣子。

  長長的頭發,稚嫩的臉龐上映出青春的顏色,嬰兒肥讓那張臉光潔飽滿,好看極了。

  男人早就表現出迫不及待的樣子,猴急猴急地撕扯女孩的花裙子。

  女孩顯然是被下藥了,半點反應也沒有,任由人擺布。

  這個惡魔,如花的生命怎么能任由他踐踏?

  五年了,五年的時光早就磨光了袁小芳身上的棱角,她已經適應眼前的生活。

  但這一個晚上,那些深藏在內心的棱角止也止不住地冒了出來。

  這樣非人的日子,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花季的女孩也重復她的命運。

  她瘋了似的上前去踢打男人,擋在女孩的身前。

  “你這個畜牲,魔鬼,你怎么可以這樣,她還那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滾開。”

  “我不,我堅決不能讓你糟蹋她。”

  一個響亮的耳刮子,來得非常迅猛,根本就沒有給到她反應的機會,男人雖然年紀大了,但從骨子里冒出來的狠勁還在。

  “你再不給老子閃開,老子就讓你見血信不信。”

  “你就是打死我也不能讓你糟蹋她。”

  其實她說出這句話,是蒼白無力的。她明白自己的力量,保護不了任何人,但拼盡自己的力量是她最后的倔強。

  女孩自打落入這個惡魔的手之后,她就將自己置身于地獄里。

  好久沒有挨打了,床頭的鐵鏈子抽打在身上,立馬就是一道血印子。

  “臭婊子,你以為你是哪個,敢管老子的事。”

  五年了,連疼痛都是麻木的。

  如果死了也好,總比這樣暗無天日的活著好吧!

  “你打吧,打死我好了,這樣活著不如死了好。”

  “想死?老子偏不讓。”

  這樣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桌子上的鬧鐘指針指向了凌晨4點20分。

  男人終于停了手,女人身上的白襯衣染上了大朵大朵的血色之花。

  幾分鐘之后,女人被拖到了地面上,那根帶著血的鐵鏈將她鎖在了那張破舊的床上。

  好久了,沒有感受到大自然的顏色和聲音。

  就算是鄧進財讓她去到地面,她也從不。是因為害怕,她已經習慣了地下的生活,害怕跟地面上的任何事務相處。

  窗外漆黑的夜里,突然劃過一道閃電,夜就睜著一雙魔鬼的眼睛注視著山林里的一切,包括這間小小的屋子。

  風雨之聲掩蓋了她號啕大哭的聲音。

  也許是在為自己哭,也許是在為地下的那個女孩哭。

  天亮了,一夜風雨過后,天放晴了。

  從窗外透進來的光亮讓她害怕極了,拿了那個看不出顏色的被單死死地掩蓋住自己的臉。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男人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一大早,他就坐在桌前嘬酒。

  邊嘬酒邊對女人說話。

  “你說,你這是何苦呢?好好的聽話不就不會受皮肉之苦了嗎?”

  “魔鬼,你比魔鬼還可怕。”

  “是,我是魔鬼。我鄧進財打娘胎里出來,就沒有做過幾天好人,我已經習慣了當壞人。小芳,你說,這個世界要是沒有壞人的話,大家活得是不是特無聊?”

  一個目不識丁的魔鬼,他居然能說出這么富有哲理的話,也不知道是他的不幸,還是這個世界的不幸。

  “魔鬼。”

  小芳這個時候只能蹦出這兩個字,沒有其它的語言能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怒。

  “唉,命啊,這就是你和她的命。其實這都要怪你這肚子不爭氣,你要是能給我生個一男半女的,我也就不會再想找個其它的女人來給我們鄧家續個香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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