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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七十七章 痛楚

  同時寧夏的心情有有些復雜,百味陳雜,因為她知道對方如此大概也是因為她。

  此處顧淮曾經來過,不管再怎么變,他還是占了熟知地形路線的優勢,怎么都比兩眼一抹黑的她要好。

  因而說實在話,就算對方不跟她合作,人家自己遁著已知的線索出去的可能性也挺大的,何必多此一舉再添她一個累贅?

  對方有護心丹,有各式各樣的護身法器,又大致知道離開的線索,大可獨自離開了去。

  反而是寧夏自己,跟無頭蒼蠅一樣在這里頭亂轉,可能還沒找到出去的路就被陰血藤吸得只剩一張皮子了。

  但對方偏偏多費了功夫,以身親試,都被這靈源折騰得半死的情況下還是撐著與她說這一大段,大概就是為了幫她在那靈源下活下來。

  寧夏不由地想起,在萬方海域的船上,在第五家的禁地之上,最后停留在懸崖之上對方那張焦急的臉…真想不到,可真是柔軟得過分的一個人,也難怪活得這般辛苦。

  寧夏一時間也說不清心中是個什么滋味,應該是感激的罷,感念對方的幫助。這份重情她承了,她記住了,日后也自當回報。

  但寧夏也知道顯然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們的考驗才剛剛開始,又有多少時間傷春悲秋?

  正如顧淮臨行前所說的那樣,到時候了,早晚也是要走這一遭的。既然想要活就必須為活付出代價,所有的恐懼、猜度、懷疑在這千鈞一發的危境化作蒼白的情緒,已經沒得選了。

  寧夏能感覺到吞服下去的火蓮子迅速在體內連起一片滾燙的火海,隱隱似要順著經脈燃燒起來,照著速度不用多久那種熱意可能就將整個身體都燒起來。如果不及時疏解,估摸著也能要去她半條命。

  前有狼后有虎,驅虎吞狼豈不正好?而且時間也正正好——

  寧夏深吸一口氣,縱身投進了靈源當中。

  看著對方也下了靈源,顧淮終是舒了一口氣半沉了下去,意識又逐漸開始有些模模糊糊了。

  直到置身于這片靈源她才知道顧淮剛才是個什么感受。真虧得他竟能忍這么久還邏輯清晰地說一大堆,真乃強人也。

  整個人泡在熔漿一樣的環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寧夏如想大概不過如此了。

  神魂似是被烈火煅燒過一樣,滾燙滾燙的,要燒燒盡靈魂一般。身體發膚,血肉和血脈乃至于似是都要被這種滾燙浸潤,恍然就間好似一囫圇都要被融蝕,無法掙脫,痛楚難忍。

  她下來前本就受火蓮子的影響,炙熱難耐,再經這靈液一催發,豈不是雪上加霜?一會兒就耐不住了。

  寧夏下意識就想掙扎著上去,奈何她的身量小,靈液幾乎將她整個沒了進去,這下一掙扎也將自己更往地下扎,沉得更深。

  忙亂中她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本能存留的那一點水性,勉強找到一個著力點浮起來,半個頭掙扎出靈液面兒,眼看著就要成功上來了。

  此時周邊的靈液不知不覺間也開始變了,陰涼躥上心脈,絲絲縷縷的意圖侵入她的體內。然不等大腦完全接收到這種極端的溫差變化,寧夏的體內卻又在發生一番另人始料未及的變化。

  火蓮子本就用以調整提升火屬性靈體,一般都是研磨開來配置到靈藥中外用。這種法子適宜絕大部分屬性的修士,即便是不能適應也能迅速抽離出去,避免進一步損害。

  直接吞服卻不同,針對的是那類火屬性體質極為顯著的修士。敢這樣做的無一不是體質強悍之輩,幾乎可以稱得上沒給自己留退路,不論是好還是壞都只得隨著這枚火蓮子深深咽進肚里。

  本質就有所不同。

  但寧夏的情況又不一樣。不是單火屬性修士,也不具備什么特殊的火屬靈體,但偏偏她的身體卻有些特殊,丹田處棲息著一枚至陽的火種。

  在不久之前它還聯合著另一枚龍丹把她折騰得不行,這才剛安分一點點呢。現在又來一枚不安生的火蓮子,還能不能讓人好了?!

  果不其然,火蓮子的暴起就像是火藥一樣引得她體內火焰又活躍起來。又合著外部的靈液,形成一種可怕的效應,寧夏感覺自己內外都似是被一種粘稠且滾燙的液體包裹著,整個人膠著在里頭,無法脫身。

  然這世上之事往往都禍不單行,就在這個當頭,她不小心嗆了一口靈液進肚,將她帶入了另一個深淵。

  僅這一口量的靈液宛如導火線一樣,引得她體內的那枚火蓮子躁動不堪,竟開始異變起來。

  這池靈源歸根到底也只是靈氣的化形,只不知緣何被壓縮到一定程度成了如今的液態形態。

  寧夏一口靈液嗆進去不就跟吸了一大團靈氣進體一般,體內本就混亂得不得安生,靈氣入體自然而然使得這場混亂走向另一個不可預測的方向。

  隱藏在她體內的真靈火焰像是又失卻了韁繩一樣,瘋狂地攻城占池,在身體各處每一個點蔓延開來,尤其是對外邊那股虎視眈眈的陰冷氣息,如同對敵一樣,炸開一片。

  看著又一次掀起風雨的真靈火焰,寧夏真的很想問問這位“大爺”,你到底想怎么樣?

  顧淮這邊呢?

  他的狀況總算是稍微好些了,剛下來時的適應期差點要了他的半條命。

  寧夏猜得不錯,他剛才涌上來特意對寧夏說那一番話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不多久又開始意識模糊起來,只記住自己還在險境千萬不要徹底昏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勉強找回自己清晰的意識,終得稍微喘息一陣。雖然那股陰冷靈氣仍自無處不在,但好歹不再像是剛才那樣尖銳要人性命。

  大概是他真的命硬,有火蓮子相助,強撐下來,情況倒還好些了,盡管…只是相對而言而已。

  顧淮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找人,他知道寧夏已經下來了,不過當時他自己也不太理想,就無暇顧及那邊的狀況。眼下好了些他這才有余力去看寧夏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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