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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八十九章 地獄無門

  有用,看來是聽進去了。

  這個法門出自神游記第一小節,據說能安定人的心神,有鎮定神魂之效。

  對于心亂神也亂的顧淮來說,無疑有著極其顯著有效的作用。

  很好,能聽進去就好。寧夏快速瞄了眼迅速挪動轉移過來的“戰場”,一邊在心中計算剩余時間。

  現在她需要對方以最快的速度平靜下來,然后好好配合,其他的她來就可以了。

  寧夏一點不想在在辛辛苦苦打怪之后,最后卻發現小伙伴自個把自個兒作死了。她覺得對方應當對她多一點信心。

  “我有辦法對付這個大家伙,不必擔心。”而且沒有你在的話,還更容易呢,寧夏不厚道地在心里補了句。不過這種話她當然沒可能對顧淮說。

  對方身體本就瀕臨崩潰,而依附于肉體的神魂必然會受到影響,他自己也許都沒發現,他的心神早就亂套了,只是還強撐著維持著最后那一絲體面而已。

  而在見到回頭的寧夏之后,也許情緒有了個宣泄口,發現自己也許并不是孤獨地消亡在這世間…像是壓塌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狂浪的情緒來得既急又快,迅速攪和了他心田一直以來營造出來的平靜假象。

  在眾人的眼中,他一直都是溫潤的溫和的,他也是堅強的堅韌不拔的,不卑不亢,是正派不過的一個人。

  但這些只是其他人眼中的他,并不是真正的他。

  顧玉華曾經笑稱他高傲。事實上也是,或許這才是顧淮的骨子里的真相,而其他的只是他的表相。

  祖父曾批評他刻薄。顧淮也不否認,因為一個連對自己都如此刻薄的人,可想而知待人會有多涼薄。

  還有母親…不,是那個女人,也曾尖聲驅趕他,說他自私。他也確實是自私,自私到明明都要走到盡頭還要強留自己的性命。

  他分明是這樣差勁的一個人。他憑什么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他又憑什么非要這樣死去?

  他有什么!他…只是想要活著而已。

  崩潰的情緒促使他的心神都混亂起來,修士的心神關最是重要不過,一旦在失序中暴走,那等待他的將很有可能會是走火入魔。

  顧淮就陷入了這樣一個危險的情境,甚至比之外邊虎視眈眈的陰血藤更危險。

  畢竟人又不是設定好的機器,能夠在每時每刻讓每一個零件都恰到其分地運行起來,也不可能讓弦一直拉滿弓。如果一個人的情緒總是這樣一直強撐著,不上也不下,甚至悲傷和難過的時候都要強制控制住,那他其實也離身心崩潰不遠了。

  說實話,顧淮到現在還沒瘋也是真的自制力驚人了。

  “不用擔心我。”寧夏又用那種特殊的法門將神念傳給對方,強調道。

  “我有方法…”

  “我能戰勝它…”

  “相信我…”

  寧夏不厭其煩地傳遞道,重復也沒關系,只要有用就行。就沖著對方的狂躁已經平息下來,氣息平穩起來,她得把話說完。

  “所以…”女孩的聲音低沉,一個一個字如同顯形的字符,字字砸到她的心上。哪怕本能無法將這些混亂的信息徹底組合起來,但是大腦已經先一步接受到他想要聽到的信息。

  顧淮意識的最后一刻,耳邊尤自響起女孩兒沉沉的聲音:“…你也要好好活著。”

  對方像是下了什么判詞一樣:“活下來。”如同響雷一樣,脖頸一陣酸軟,眼前一片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寧夏摸了摸不存在的汗,忍不住舒了口氣。終于穩定下來了,哄孩子似的,沒想到這顧道友生病了倒出乎意料地任性,與平日成熟的樣子截然不同。

  想來服用了紅磷丹,他這副破爛身子也能好一大半。再找著根好好對癥下藥治一治,估計就能告別這噩夢一樣的人生了。

  會好的,只會越來越好。

  ————立刻替換立刻替換——

  界碑已經完全失效了,估計早被穿過了。陰血藤到現在都還沒摸上來反倒出乎她的意料。

  本想著沒來也正好,等脫險再把重寰它們召回來就行。但現在找上門來了…也正好!

  但顧淮卻不是這樣想的。他本就惴惴不安,猶豫徘徊著,也沒多少生的念頭。

  眼看著自己這身殘軀就要成為寧夏的累贅,生生阻礙別人的活路,他哪能愿意?

  心下千回百轉,顧淮迅速下了決定,正想要讓寧夏把他放下自行離開的時候,卻感覺自己嘴里被塞了一顆什么,圓滾滾的,入口即化,迅速化成一團氣體匯入身體各處。

  身體各處迅速發生了些變化,變化太快,他甚至都還反應不過來便被后邊的節奏給打亂了,讓他無法分辨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寧夏還在翻找儲物袋,許是動作有些慌亂了,找了半天才找出目標物品。

  顧淮眼前迷迷蒙蒙的,神志略有些渙散,只感覺到又是被不容置疑地喂了什么丹藥。

  他聽到女孩喃喃自語道:“幸好之前還多給了一顆。”味道有些熟悉,顧淮當即就認出了那是什么。不正是他之前給寧夏的丹藥么?沒想到又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顧淮很想說......扶風道友,你這喂藥的手法不太對,這一種丹藥本很難化開的,這樣塞他的死法可能就得換一種了,他剛才險些沒被噎死。

  但這孩子也是好心,不過......真的沒必要也不值得。將死之軀,有必要拖累人家么?

  奈何他噎得慌都懵了,一時間還不及說話,身上也仍是動彈不得。然后那邊寧夏就立馬有了動作。

  “你在做什么?還不快上去,莫要再管我了,難不成想被拖累死?”顧淮惡聲惡氣地道,語氣不太好,語帶急切。

  這是他第一次待人如此無禮,但這孩子也太固執了,這會兒還分不清楚什么是該做的什么是不該做的,天真會害死人的。

  走啊!你在這到底是還有什么期望?

  感覺那個可怕的存在越來越近,死亡的陰霾幾乎都要籠罩在這個鮮活的女孩身上,顧淮無比深恨自己此刻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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