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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瘋了

  傳人印鑒跟宗器一樣都有著唯一性,認主后,除非前一任主人親自任免或者通過族內的預備途徑,不然任何人都不可能越過前主或族內人獲得這兩樣標志性物品的承認。

  相比起來,宗器還更重要些,若想轉移其所有權還需得族內至少三位大能除印才能徹底掌握象征著家族權威的宗器。所以一般繼承儀式都會很早就開始準備,要想完成各種事務的交接耗費的時間不少。

  而繼承人持有的傳人印鑒轉移倒是簡單些,只需前主自愿解除便能轉移所有權。

  只不過這種轉移只是臨時轉移歸屬權,也不是擁有此物便算是第五家的繼承人了,還需要當代家主和族老的認證才能真正意義完成所有權的交接。也就是要過明路才能走得到承認。

  畢竟就算給你得了此物,族里不承認你是繼承人,強行持有此物說不定還會被視為竊權之舉。說到底,傳人印鑒的象征意味更濃。

  不過轉移了所有權,即便是暫時的,也能動用印鑒的某些權限。

  當時那樣的情況第五紫是走不了了,也不愿意走。可第五子不一樣,他可以走,也應該走…

  著此物留在手里也沒有用了,若是他戰死此地說不得還會成為明月教這些人的戰利品,成為供人評說的談資。如此還不如予了他的兄弟一同帶走,也算為他們嫡系多保留一絲血脈。

  第五紫當時是這樣想的,所以強忍著反噬用極粗暴的手法割斷了他與印鑒的聯系,想著當場轉移給對方。

  當時第五子已經將將碰上他掌心鮮血淋漓的物件兒。第五紫也明顯感覺到散開的靈力循環已經接洽上對方的靈力,只需再過數息的功夫便能完全移交整個印鑒。

  只可惜他選定的移交者不知是警惕心太強還是心中有鬼,下意識掐斷了這條脆弱的聯系,導致印鑒只完成了半移交。第五紫也由此受了不弱的反噬,也加速了他僅剩的時間。

  想必當時第五紫的心情亦是五味陳雜。

  隨后第五紫身死,第五子連同剩余的人也被及時來援的第五家族人救了出去,這個秘密也隨同被邪陣燒毀的祭壇一同沉寂于底下的灰燼當中。

  直到今日才被第五英當場揭發出來,另一位當事人才得以知道這個本應當永遠深藏于地底下的秘密。

  印鑒早就換了主人…第五英從寧夏手中得到那枚印鑒的時候便已經察覺了。

  這枚印鑒的首位歸屬人并不是他,它的前一任主人似乎曾經用它發起過一次權屬轉移,只是顯然失敗了,只移交了一半權屬。

  因著他也曾是這枚印鑒的主人,與前主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關系,憑借著宗器的紐帶倒是勉強取得了另一半的權屬。只是另一半權屬卻仍舊牢不可破…

  原先第五紫以為靈臺將此物的一半歸屬權轉給了那名林道友,畢竟不這樣的話恐怕那孩子難以接下去操作。但一番接觸后,第五紫卻發現那一般歸屬權并不在寧夏身上,這女孩兒身上沒有任何印鑒的痕跡。

  靈臺應當用了什么法子隔絕了印鑒對其的影響,所以她才能一路拿著這個印鑒而沒受到什么傷害。

  其實他也該想到,那孩子是個極有分寸的,又怎么會隨意叫外人沾手他們一族的象征?

看這枚印鑒所有權轉移的情況,大概已經是沒辦法了罷。只可惜  枉費了那人的一番心血。

  竟是…這樣么?

  第五紫背在身后的手微不可查地蜷縮了下,面色瞬息萬變,因為變幻得太快肌肉微微抽搐,顯得整張臉都有些猙獰。

  他似乎想要譏笑,又好像有些想哭,似是整個人都喘不上氣,看上去就像是瘋了一樣。

  其實…也確實瘋了。第五子從來都是一個瘋子,一個不容于世,不被家人接納的瘋子。

  而他的人生好像除了瘋狂好像就只剩下仇恨這個意義了。

  可在他做了無數喪心病狂的事情,走了那樣一條無法回頭的路之后,忽然有人跳出來告訴他,他的人生其實還有別的選擇,他的人生也并不像他所看到的那樣…他會后悔么?

  不,不會,他不會后悔。

  所有的錯誤和罪惡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他不會為自己做出的選擇后悔和慚愧。他也不會感激或心生希望,生來就在地獄的人沒有這樣軟糯的情緒。

  他沒有接受過正常的社會教育,沒有人教他該怎么去做一個人,怎么做一個好人。對他來說,無法無天無情無序才是這個世界的真理。

  也許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的人才是一群瘋子。他是不會認錯了。

  但第五紫是不一樣的。

  這個人跟其他煩人的家伙好像沒有任何區別,愚蠢得叫人發笑,也一樣地討厭。但他在第五子心中卻是不一樣的。

  這個人是他在此片晦暗的天光下唯一的光,透過這抹光,他好似看到了許多不一樣的色彩。

  他難以自抑地想要靠近對方,卻又忍不住厭惡對方。他喜愛和向往其帶來的溫暖,同時也無法忍受這個人對他的潛移默化和影響。

  在對方的影響下,他好像變得不再像他。這恰恰是第五子無法忍受的。

  他心中有恨,有抱負,有著無法押解的野心…若他想要再進一步,就必須除掉第五紫這塊絆腳石。這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為此,任何的感情和顧慮都是多余的。

  當年他毫不遲疑地計劃了那場陰謀,甚至隱隱為此感到興奮和快意,好像已經預見自己已經擺脫那種揮之不去的怪異情緒,再度成為自己。

  只是待他真正完成整件事卻又發現,自己好像…并沒有想象中地高興,反而感到有些空虛,心頭空蕩蕩的。

  驚疑、酸澀、如鯁在喉…第五子覺得自己仿佛真的病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瘋了。”他喃喃道,低垂著頭,凌亂的發絲亂七八糟地垂落在肩兩側,遮住了臉,看不清神情。

我肯定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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