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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四章 故人

  寧夏跟郭霓的緣分說深不深,說淺不淺。雖相交時日尚短,卻也不算泛泛。畢竟兩人之間有過平和的交流交心,也曾伴隨著走過生死境,交情已非尋常。

  她活著出來了。可郭霓卻帶著冤屈永遠地留在過去。于公于私,寧夏都想幫助她完成這個最后的心愿。

  郭霓跟韓越的身體已經隨同密室在那場大戰中化為飛灰了,寧夏連渣渣也沒找著。對于古代人來說委實是慘了些,唯一幸運的是一對有情人終究還是死在一起,另一種意義上實現了死同穴。

  寧夏唯一從傳承塔密地帶出來的就是那些承載了各種情感的信件。如今成了她自證的唯一工具。

  寧夏從儲物袋取出早準備好的信件跟一顆不規則的銀質多面體。

  靈徹真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那封更顯眼的信件,而是那顆極小若不仔細看許就會忽略掉的不規則銀塊。

  見到這東西第一眼昭和真君已是信了大半了,心中越發被大片陰霾籠罩住侵染,整個人都陷入不可名狀的情緒當中。

  這顆招魂引是他親手傳給郭霓的,是他年輕時取得的一件難得的精神類法器,能夠儲存游離的魂識。

  這東西說來還帶著點邪門,吸取魂魄可不就是邪修的常見手段么?此物若是落入邪修之手,修真界又將掀起一陣腥風血了。

  不過這東西的主人卻是個正道人物。昭和真君年輕時偶然得到此物,也不知該怎么使用,空置多年。

  后來一次意外,昭和真君竟靠著此物躲過一劫,還承了后福修為攀升。他才真正重視起這件東西,其后多次善用倒也做了不少積德之事。

  守著一件典型的邪寶,竟還能固守本心,用來做好事。這個昭和真君也是個人物了。

  再后來他又將這枚招魂引再制,改造,限制它的力量,讓其變成一件單純的法寶,傳給了愛女郭霓。這期間他也不曾對郭霓說過此物的真正效用,就是怕她走歪路。

  可這枚據郭霓所說遺失多年的法寶卻再次出現在他面前,以原形的姿態,邪氣四溢,都不知道吸飽多少魂魄。

  這也跟寧夏闡述的招魂引被奪取,被幕后之人濫用的事情對上了。容不得郭建峰否認。

  事情真假,一看便知。

  昭和真君久久盯著寧夏手中那顆招魂引,忽然攤平右掌,隨即寧夏感覺到手中這塊小小的招魂引動了,回應似地抖動起來,咻地一下朝著郭建峰飛去。

  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半握的拳頭已經空了,昭和真君右掌多了一塊銀色物體。

  銀質的多面體緩緩浮起,在掌心上方懸浮,湛藍泛青的靈光籠罩住招魂引,給這枚陰森的法寶添了一絲柔和。

  朦朧地乳白色霧狀物從招魂引中抽出,匯聚,“編制”成一片,越發壯大。

  寧夏忽然間好像嗅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陰冷的,帶著絲絲破敗的腐朽味兒,很淡很淡,若不是精神集中說不定就略過去了。

  這股氣味她自然熟悉。當初在傳承塔密地,在喪尸城,每一天都沐浴在浸潤這種氣味的空氣里,連呼吸都是陰冷的。這是死魂的味道。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剛才開始,寧夏就覺得自己渾身有些虛浮浮的,耳際的聲音也像是被一層薄紗蒙住,似是從遠處、隔著好厚一層阻隔傳來,聽得不真切。

  我這是怎么了?寧夏混混沌沌的想道,腦子似也不受控制,根本無法凝聚起來思考,明明她的理智一直在告誡她要想、想、思考、想方法解決。

  可還是抵不住本能,意識模糊起來。

  不,不要,她可不能又暈倒失去意識。她已經受夠了這種掉鏈子的神轉折了,誰也別想讓她又這樣糊里糊涂地過去!寧夏昏昏沉沉之際,心中無聲地吶喊道。

  可是這又是為什么呢?誰做的?最弱小的謝石?不明狀況的林平真?還是上邊三個同時受了重大驚嚇的元嬰真君?

  好像誰都不可能。明明大家還沒搞清楚事情始末,都在等著她講述。

  那又是什么使得她變成這樣的?

  飄渺的不真實感持續加強,盡管她瞪大眼睛,仍是無法辨清眼前的景象。

  …好鬧!似乎有好多人在她耳邊說話。熟悉的聲音在耳際響起,紛繁的,她認識這個說話的人,可是不知為何心底又在不斷否認。不可能的,這個聲音的主人已經…了啊。

  難以言喻的劇痛自體內滋生,如同雷電一般,迅猛又酷烈地貫通了她的身體,無法躲避,疼得整個人都如同蝦子一樣蜷縮起來。

  “小友…”“寧夏!”

  “寧師姐?寧姐!”

  “小夏?”“小夏…小夏!”

  很多人在喊她,聲音急切,似乎急于將她從著昏暗無光的意識世界解救出來,想要喚醒她。而她隱隱也知道只要回應,奪回自己的意識,一切都將回到光明,她也將得救。

  一群在喊,一個卯足勁對抗各種力量的撕拉。

  終還是她贏了,瞬間回魂,所有飄渺虛幻的感覺都止步于意識昏沉的最后一刻。一聲帶著急躁的“小夏”迎接寧夏回歸的意識。

  映入眼簾的是林平真焦急的面孔,寧夏有些愣愣,她這是…怎么了?

  又昏了?她疲憊混沌的大腦只得出一個這樣的結論。

  “小夏,你怎么忽然間怔住了?瞪大眼珠子一動不動,叫你也不應,生命體征一瞬抽離,就像是死人一樣。”林平真探了探她脖頸大動脈,來回檢查了下活過來的人心有余悸地道。

  “是啊,寧師姐。可嚇死咱們了,忽然睜著眼睛歪倒,心臟都停了,我們還以為你是怎么了?”謝石擔心地看了眼寧夏,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得到她一個疑惑的回視,這才松了口氣。

  “寧夏。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離魂了?”

  寧夏僵著脖子一點一點扭過去,朝聲音發起的方向看去,空茫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啊不,也許該說兩個。

  若隱若現的女孩兒正笑意盎然地看著她,身后轟立著一個同樣虛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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