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這種清閑的氛圍就被打破了,一周以后,另一個重大的時間節點出現了。
說書唱戲的人就指望著嗓子吃飯,所以但凡入口的東西都由最親近的人全權負責,而張妙言最信任的就是夏生,就是之前竹桑和阿春在街上看到的那個,跟在張妙言身邊的小徒弟。
他五歲的時候父母雙亡,流落街頭,是張妙言見他可憐,收他為徒,給了他一口飯吃他才能活到現在,可是,狼心狗肺的人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夏生就是其中一個。
之前那個綁架張妙言的富商,心有不甘,便收買了夏生給張妙言下了毒,毀了他的嗓子。
人都是自私的,不為利益所動,不過是利益還不夠罷了,就像公司挖人,你在這個公司工作了十年,月薪二十萬,如果對家出二十五萬,肯定會拒絕,如果出三十萬,會拒絕但是也會動搖,如果出五十萬,雖然心懷愧疚,但是會跳槽,可如果出一百萬呢?怕是爹媽都攔不住要跳槽了。
富商直接派人給夏生送了兩根金條,說這是定金,事成之后還有更多。
兩根金條啊!多少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是,張妙言是名角兒,光是觀眾的打賞就夠一個普通人家一輩子的花銷了,但是那是張妙言的錢,他們這些徒弟是不能動的。
夏生如何能不動搖?
于是他在張妙言的茶杯里下了藥,好在張妙言向來警惕性高,尤其是之前見過自己師姐背叛師門的場景,所以即使是對自己最信任的徒弟,她也還是時刻警惕,她嘗出了茶水的味道不對,所以只喝了一小口,劑量不大,所以并沒有完全失聲,休養一段時間還是能恢復的。
杜秋翎于是就將張妙言接到了自己家中照顧,是兩個人感情迅速發展的契機。
“這里居然沒有支線任務嗎?我以為會出個要阻止夏生下毒之類的任務呢…”
“這是推動劇情發展的必要事件,所以宿主不能阻止。”
“嗯…那就沒有我的戲份了嗎?”
“有。”
“說啊!”
“讓富商身敗名裂,獎勵豐厚,完成這個支線任務后,宿主就可以脫離這個世界了。”
“嗯?這么好?”
這件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也不是很難。
竹桑買了個照相機,在事發那天去了戲園子,仗著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混進了后臺。
過了沒多久,就是張妙言上臺的時候了,夏生遞過來一杯茶,張妙言剛喝了兩口,臉色一變,迅速將嘴里的茶水吐了出來,可是她反應慢了一點,已經咽了一口下去了。
竹桑趕緊拿過茶杯,“怎么了?這茶有問題?”
張妙言點了點頭,止不住的咳了幾聲,竹桑立刻會意,看向夏生。
“夏生!張老板待你不薄,你在茶里加了什么?”
這可是欺師滅祖的大罪,夏生嚇得直接跪了下來,“師父我冤枉啊!我、我什么都沒加啊…”
“你還狡辯?!水是你燒的,茶葉是你一直拿著的,也是你親手泡的,如今這茶有問題,能下手的,除了你,還能有誰?”
“師父!”夏生不管竹桑的質問,只是拽著張妙言的行頭的衣角,希望她能想起昔日的師徒情誼,不要再懷疑自己。
可是張妙言是什么人,他如今的身份,什么勾心斗角的糟心事沒見過,竹桑說得完全沒問題,除了眼前這個小徒弟,已經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下手了。
咳聲漸弱,張妙言想開口便發現自己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竹桑趕緊看向身邊的阿春,“阿春,你快去請春和堂的李大夫來,快!”
“是!”
待阿春離開,竹桑從腰間掏出手槍指著夏生的腦袋。
“我不知道你師父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的身份?”
“提、提起過…您、您是青龍幫的大小姐…”
“知道就好,你也知道,混黑幫的,最恨的就是叛徒,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我給你個機會,把真相說出來,我饒你一命,交給你師父處置,如果你不愿意在這里說,那我就帶你回青龍幫好好說,只不過到時候你還能不能活著出來,那就是另一說了…”
“別!我說!我說…”
“很好,來人,拿紙筆來,把他說的,一字不落的給我記下來。”
這件事十分嚴重,有忠心的小徒弟立刻就拿了紙幣出來,準備記錄。
“好,”竹桑收回槍,踢了夏生一腳,“說吧。”
“是恩瑞格先生…上次他綁架師父,卻被竹小姐救走,恩格斯覺得丟了面子,就給了我兩根金條,讓我在師父的茶水里下點料…”
張妙言雖不能說話,但是從表情上看得出來十分難過,似乎是想不通自己真心相待的小徒弟怎么就突然背叛了自己。
竹桑扶她在一旁坐下,又讓人去前臺跟觀眾們解釋一下。
“那我怎么說…是說師父身體不適…”
竹桑搖了搖頭,“我看妙言喝的也不多,應該是能恢復的,只不過必定是要影響演出的,你就實話實說。”
“這…”小姑娘不放心,又看向張妙言,希望她拿個主意。
張妙言點點頭,示意她就按竹桑的說法說。
這個消息傳出去,觀眾立刻炸開了鍋,不過他們炸他們的,后臺還是很安靜的。
過了一會兒李大夫來了,給張妙言診了脈,看了喉嚨,“無妨,張老板喝的不多,我等會兒開個方子,一日兩次服下,在好好休息,盡量不要開口說話,應該半個月便可恢復如初了。”
“多謝李大夫,阿春,你跟李大夫去。”
竹桑趁著眾人不安之時,悄悄拍了不少照片。
“既然夏生都已經招了,那我也就不方便越俎代庖了,交給張老板自行處置吧。”
張妙言露出一個感激的神色,又收起表情看向跪在地上直哆嗦的夏生。
竹桑遞過紙筆,張妙言以筆代言,“我這兒廟小,放不下你這尊大佛,你是我撿來的,也沒有賣身契,我這一次也并非重傷,你走吧,離開天津,別再讓我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