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龍頓時倉皇,他一個箭步踏到老者跟前,躬身道:“小人只需再試幾次,一定能做成!求秦爺再給小人一次機會!”
老者須發皆白,眼角和嘴角邊伸出幾條皺紋,人精瘦卻挺拔如勁松。他眼皮微微耷著,話語雖輕卻是定捶之音:“大當家辛苦多時,也該好生歇歇了。”
朱九龍聞言,雙腿一軟,剎那間跪倒在地,他隨行的兩人也同時跪下。
晴湖隔著土墻,不太能看清跪著的三人。
老者的目光甚至都沒有瞥過他們一眼,直接落到晴湖身上:“晴湖姑娘。”
“是。”
“你有兩天時間。”老者說完,耷著的眼皮慢慢抬起。
那是一雙仿佛看盡了死生往替的眼,衰老而不渾濁,眸中古水無波。他不刻意捕捉信息,周遭的一切卻盡收眼底。
即便是人,只要活的夠久,看得夠多夠深刻,也能步步踏上理與真的階梯。他站在一個適宜的高度,能清透的洞見,同時絲毫都不沾染。
他眼中倒映著的晴湖的臉,難得的露出一絲溫和:“晴湖姑娘有什么條件。”
晴湖覺得這位老者是真有意思,當著朱九龍的面問條件。
這是在表明他們之間完全沒有關系勾連,他也不會護著朱九龍。只要晴湖敢提出來,哪怕是他們的性命,也但憑求取。
看來他掌握著生殺予奪的偌大權柄。
他們拿了那東西有大用,大到幾乎不計一切代價。
晴湖思忖片刻,說道:“我要一個方便出面,居中裁決的人。”
她可以直接要求那些人死。
但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不是晴湖的方式。
罪惡與仇恨的火焰一旦燃起,倘若用鮮血澆滅,定會留下黑色的渣子。
晴湖要做的是凈化,是召真明理,不留渣子。
老者身份貴重,想來也不便出面管這些許小事,但是只要他派一個合適的人來,晴湖就能了了吳家這事兒。
老者聽了晴湖的話,面上的欣賞之色一閃即逝,只道了一個:“好。”
廣璋自始至終都沒有將端風放在眼里,他臉上忽然掛上笑,頗有些溫柔的接過話去:“晴湖姑娘同我一道回去吧。”
“嗯?”這猝不及防的邀請讓晴湖有點懵,她又下意識的朝端風看去。
端風卻只靜靜看著她,不說話,眼里也沒有明晰的色彩。
晴湖覺得她的護衛大人有些怪。
他不是會把任何一個膽敢糾纏她的人拍飛嗎?
怎么現在這樣無動于衷呢?
“晴湖姑娘?”廣璋又喚她。
晴湖這才回轉心神,對上廣璋那雙細長的鳳眸。
晴湖覺得他的眸子似乎是獨立于那具身體之外的存在,有一種特別的力量。她好像被捕捉引誘一樣,很難抗拒。
晴湖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不了,我們還要再待一會兒。”
“那我留下陪你。”廣璋繼續說道。
晴湖…
這個人有什么問題嗎?沒看到她家護衛大人就站在那里嗎?還這樣來撩撥。
她無奈的看著端風,等待他給出一點反應,希望他幫自己趕走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