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吳根明的朋友。”晴湖不緊不慢道。
她的的手背在身后,輕輕順著吳小白的頭發,安撫她。
“朋友?我怎么沒聽說過?”腰配玉勾的胖男人撇撇嘴,他目光來回在晴湖與端風身上逡巡審視。初時張狂蠻橫,看清兩人的模樣后又有一瞬間的自慚形穢的垂眸,最后到底還是穩住心神,直勾勾的盯著晴湖。
他肥膩的手擺了擺,帶著袖袍也揮起來,聲色俱厲道:“小吳在我家干了七八年了,從未聽說有你們這樣的朋友。”
確實不像朋友。
晴湖與端風站在那里,即便不知道是天上神祇,那也是矜貴至極的氣質。怎么會同一個鄉下油坊的炒料師傅交上朋友?
晴湖卻心下了然,看來這胖男人就是朱記油坊的大當家,朱九龍了。
一位技藝精湛的炒料師傅有多重要自是不必多說,這位大當家竟舍得殺了。
那必定是有更大的利益糾葛。
晴湖不動聲色,仍是微微一笑道:“不是朋友他怎會送我一株這院里的冬青樹,邀我來取呢?”
“不可能!”朱九龍猛的一把拍在泥墻,拇指上的玉扳指“砰”一聲碎裂炸開,割破的手指上鮮血滴滴答答。
他臉上有些激動的漲紅,厲聲道:“這些樹是小吳的寶貝,怎么會送給你!你是想趁他現在不在了,就占為己有嗎?”
“朱七,把他們拿了,送陳大人查辦!”朱九龍忽然氣急敗壞的大聲怒吼,已經絲毫不顧及體面了。
絡腮胡朱七領了命就要進院。
廣璋和他身前的那位老者都沒有說話,完全不為眼前的情況所動。
晴湖心里不禁“嘖嘖”兩聲,朱大當家這心智還真是…
殺人可是個精細活…
晴湖登時心中有數,上前兩步走到朱九龍的對面與他隔墻相對,臉上還是微笑道:“我以為您會很歡迎我來呢。畢竟,”
晴湖停下,指著冬青樹道:“我若不來,朱大當家上哪里去尋這些冰花呢?我可是聽說吳家失火后,這樹上的冰花一夕之間全都沒了。”
未等朱九龍說話,晴湖又道:“今日我來了,冰花又再現。朱大當家,您真的不歡迎我嗎?”
晴湖嘴里說著朱九龍,視線卻放在那位一直安然不動的老者身上。
“這是我吳兄弟的院子,樹上的冰花也是我帶來的。”晴湖繼續道:“這可不是無主的東西,任由什么人都能拿了去。”
端風忽然聽著這話十分悅耳,不禁微微笑起來。
他的小姑娘也是有主的,他蓋過章了。
“晴湖姑娘此言差矣,”廣璋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目光有些熱,他瞥了一眼院中的幾株冬青樹,漫不經心說道:“有靈魂會說話的東西,才能認主。沒有靈魂的不過是個物件而已,誰得到了,自然就是誰的。”
“現在只有我知道冰花怎么用,若是出自我手的東西,定是有我的一點念想,我便是主人了。”晴湖避開廣璋的視線,看向一直未開口的那位老者:“老人家,您要的東西只有我能做。”
長者仍是風淡云輕的立著,并不說話。
朱九龍卻給朱七使了一個眼神,朱七正要推開矮門闖進來,長者身后的兩名侍衛出列,將他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