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老神醫不是幫我,只是小懲大誡,誰讓那個倒霉少主欠收拾呢,您說對吧。”
葫神醫點點頭,他是慣看不得這種腌臜事兒的。但是葫蘆城里他醫術最強,加之身份特殊,若是貿然對那小子出手,不是明擺著他干的么,所以一直沒有機會。
那幾個人中的毒,他雖然不能全解,但還是能對癥的處理,緩解癥狀。但他故做束手無策狀,拼著神醫之名不要,硬是不解。
一來就是懲戒。二則是,為那個小姑娘留條活路。
那城主再蠻橫,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死。否則這小姑娘怕是早八百年就死了,也許比死了還要慘,還治療什么?
晴湖心思細膩,幾句話就知道葫神醫是站在她那邊的。
想來也實屬正常。
若不是醉心醫術,濟世仁者,如何成就神醫之名呢?
有大愛之人必有大恨,否則這愛便輕飄飄的沒有著落。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來,“老爺,席面都備好了。”
晴湖頓時眼眸大亮,她可是快餓哭了,上一頓…
她忽然想起上一頓飯,也是護衛大人毫無征兆的就離開了,回來時帶著滿滿一桌子的美食。
這一次,他似乎很生氣。
可是他到底在氣什么?
晴湖嘆了口氣,護衛大人,還會回來嗎…
她掀開被子下床,紅色披風疊在枕邊,她拎起來給自己穿好。
肩膀還是鈍鈍的痛,手臂不能使大勁,穿上披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她記得護衛大人說“外出行走時,絕對不要脫下來。”。
那就必須好好穿著了。
晴湖隨葫神醫到了飯廳,清粥和各式蔬菜擺了一桌,葷食只有魚和水煮蛋。
滿滿一大桌的飯菜,晴湖忽然覺得自己受到了英雄一般的款待,心里美滋滋的。
她拿了勺子,慢慢往自己嘴里投食。暗自想著,這頓飯應該很合那個人的胃口吧。
又一陣腳步聲傳來,晴湖皺了皺眉頭。
人的腳步聲是有情緒的,這番又重又急,節奏紊亂的腳步聲透露著主人的暴躁張狂,氣急敗壞,還有晴湖捕捉到的微弱的心虛。
她看著桌上的白粥,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陪坐在一旁的葫神醫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有好戲看了。
來人果然是城主夫婦,兩個錦衣華服的貴人,一身價值不菲的佩飾,盛氣凌人的姿態,兩雙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哭泣而顯得赤紅的眸子。身后侍衛丫鬟跟了一堆,都在門外沒有進來。唯一跟在城主身側的,只有管家蘆笙。
他倒是長得好,好看的很正氣端方。都說面相如心相,這種人怎么會愿意在城主府當差呢?
蘆笙先同葫神醫告禮,城主夫婦亦點頭致禮。葫神醫沒有動靜,只淡淡看著。
蘆笙為城主夫婦移了座椅,待兩位坐定后,他退到城主身后站了。
晴湖放下飯勺,慢悠悠道:“城主大人和夫人用過飯了嗎?要不要一同用些?”
城主夫人聞言,“啪”一聲猛拍扶手,臉上的端莊被憤怒破開,當即就要站起來。城主卻適時拽住她,給了她一個稍安勿動的眼神。
晴湖的小臉恢復了些許紅潤,她又道:“夫人喜歡,用一點又何妨。雖然飯菜簡單了些,勝在清淡爽口,給夫人換換口味也是不錯的。”
城主粗暴慣了,他直接問:“你如何才能救我兒?”
晴湖拿起勺子,調了調粥,喝下一口,輕聲道:“少主和我只能活一個,你猜,我選誰活?”
“荒謬!”城主站起來,看了一眼身后的管家蘆笙,“你現在已經治好了。我兒的毒,你親口所說,‘只有你知曉他們身中何毒,如何解毒。’。”
“是啊,只有我知道怎么解。”晴湖安坐,抬頭看著盛怒的的城主。
“你能治好我兒,何來只能活一個之說?!”
晴湖輕哼一聲,“城主大人不是很清楚嗎?”
“你!”城主大步走到晴湖身邊,粗重的喘出一口氣,“你當真不治?”
晴湖仰頭直視城主,眸中微微有光:“治與不治,不都在城主大人一念之間嗎?”
“可笑!可笑至極!”城主一掌拍在桌上,飯桌傾斜,碗碟“叮叮當當”落下,滿地杯盤狼藉,“這里是葫蘆城,你敢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