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湖看著被陸陸續續抬上馬車的幾人,想著自己謀劃的事還未完。
她放開抱住端風的手,挪到他前面。
端風卻抓了她的手不放,定定的看著晴湖,眸光閃爍不定。他臉上一貫的溫柔,時時掛著弧度的嘴角,都收斂起來了。
那張化開了多時的臉,似乎有冰封的跡象。
晴湖心里狐疑,不知道護衛大人對她有什么不滿意,只當他是怒火還沒消,不想看見這些人。
她鼓起勇氣說道:“那幾個人中毒了,我也還有事要辦,我們去一趟,好嗎?”
她感覺端風的臉冰凍得更厲害了,又輕輕捏了端風的手:“不救,他們真的會死的,護衛大人?”
端風仍沒有任何回應。
“也罷,你先消消氣,”晴湖撥開他的手,柔聲道:“我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說完,她回頭對蘆笙道:“此事因我而起,與他無關,也只有我知曉他們身中何毒,如何解毒。我一人隨你去,足矣。”
蘆笙略加思索,也許是覺得端風氣場強橫霸道,他不敢多言語,拿回去一個人也可以交差,況且公子若真中毒了也耽擱不得。
他點點頭,道:“姑娘,請。”
晴湖見端風仍是毫無反應,暗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轉身走向馬車。
可就在她伸手欲撩開馬車簾子上車時,車廂轟然炸開,門簾撕裂,破開的木頭四散飛去,砸暈了好幾個人。兩匹馬受了驚嚇,嘶吼一聲就跑遠了。
晴湖在車廂炸裂之前,就被端風隔空撈回了懷里。
他兩手扶著晴湖的肩,微微有些顫抖,不知道自己使出了幾分力。端風雙目死死盯進她眼睛里,沉聲道:“你,就沒有話要對我說?”
晴湖被他捏痛了肩,只覺得從未這樣痛過,她根本聽不見端風在說什么,只覺得耳中嗡嗡嗡的轟鳴著,骨頭快被捏碎了,呼吸都痛。想抬手,雙手也失去了知覺。
端風見她不說話,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也根本無法控住手中力道。
他深深地呼吸,又問:“你當真無話對我說?”
此刻的端風,臉上哪里還有半分柔情,分明是那個冷漠倨傲的神明大人又回來了。
晴湖此時卻痛得幾乎失去意識了,她真的很想沖她的護衛大人笑一笑,揉揉他的眉心,幫他把嘴角的弧度挑起來,問問他這是怎么了,我不是你最疼愛的小晴湖嗎?我好痛你知道嗎?
但她什么都做不了,她閉上了眼睛,肉體的疼痛超過了她的極限,她受不了了。
恍惚中,晴湖聽到一個不太真切的聲音,那個聲音似乎來自自己腦海中,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說:“我帶你走。
你想離開他,永遠不再見他吧?
你說是,我就帶你走。
他這樣對你,傷害你,你不想離開他嗎?
只要你愿意,我帶你走。”
男人的聲音在晴湖腦海中浮浮沉沉,時高時低,縹緲卻很真切,她聽得清清楚楚。
“不。”晴湖下意識的拒絕,用幾不可聞的聲音,或許,她只是囁嚅了一下。
但那道聲音卻沒有停止的意思,他繼續說道:“他根本不在乎你,讓你這么痛苦。我帶你走,離開他,就再也不會有這種事了,再也沒有人傷害你,讓你痛苦。”
“你愿意的,你說愿意,說是,一切的痛苦都會結束的!”
晴湖忍受著肉體和精神的雙重逼迫,但她還沒有崩潰,她甚至意識更加清醒,她要把那個奇怪的聲音趕出去!
“不,不,我不愿意,不!”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于將這句話吼了出來。
“啪嗒。”晴湖跌落在地。
端風松開手,退了兩步,他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紅衣少女,她對自己,竟然真的無話可說嗎。
端風哼出一口氣,嘲弄的笑了笑,身影漸漸模糊,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