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之上,重淵默默地想,靈寵就靈寵,只要她能天天抱著他睡覺,靈寵又何妨?
不過,東方弘這個分身暫時無法接受至高神的旨意。
他那雙湛藍的眸子黯淡了幾分,但妖孽如他,即使神色黯然也依然美麗不可方物。
他嗓音低低的,帶著幾分祈求的意味“你可以試著不僅僅把我當成靈寵看待,我的獸形可以給你你當坐騎,我的人形和人類沒有區別,我甚至可以比人類做得更多。”
鑒于她對狐族的誤解,他又補充道“狐族也是可以很專一的。”
蘇沁舞當頭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我已經有家室了,我也很專一,我不會出軌。”
東方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不可能!”
蘇沁舞不答反問“為什么不可能?”
東方弘剛想說什么,卻突然想到自己沉睡了三年的時間。
三年對妖族來說,不過睡一覺的時間。
三年卻足以讓人類從相識相愛到訂婚成親,甚至還抱了兩個娃。
她雖然不至于如此,但在他沉睡的時間里,她剛好到祈福學院這個陌生的環境里,剛好會遇到很多優秀的男人,她會動心不足為奇。
東方弘沉默了下來,狹長的眼角也隨之沉落了下來,在暖意融融的壁燈之下,周身卻帶著如同濃墨般化不開的陰影之中。
如果他知道會這樣——
他絕對不會一睡三年!
久久的沉寂。
東方弘難受,蘇沁舞也同樣不舒服。
她覺得自己和他說得清楚了,正想逃避開時,就見他再次抬起了雙眸。
那雙眸子比平時幽暗深邃了幾分,仿佛壓抑著種亟待掙出的情緒,他緊緊盯著她說道“如果你不喜歡我的人形,我可以自我封印,以后再也不會化形。”
蘇沁舞吃了一驚“你…”
人形對妖族有多重要她很清楚。
他更清楚。
所以,她知道他到底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越是如此,她就越覺得心里酸澀,甚至抽疼,她臉上偽裝出來的滿不在乎像是被一根無形的針戳破了,搖搖欲墜地維系著她最后的平靜。
她不幾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攥了攥拳頭,把心里的話都說了出來。
“你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真的。”
“我不會接受。我知道你是妖族,知道你是東方弘之后,就再也沒法把你當成普通靈獸看待,哪怕你把自己變成靈獸。”
“我男朋友是個醋瓶,他要是砸個醋瓶下來,天狐族可能就沒了。”
“當然,我不是因為怕他毀滅天狐族才不敢和你在一起…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絕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相比為一個人毀滅自我,我更愿意看到你為一個人變成更好的自己。”
她一字一句,清晰而低緩,帶著義無反顧的意味,如雷霆般砸進他的耳中,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的心四分五裂。
蘇沁舞起身道“抱歉。”
她沒有再看他的表情,盡自轉身走離去。
神域之上,重淵“…”
突然覺得失戀的感覺好難受…
上次萬里九洲那個分身表白失敗時,他體驗過一次。
萬里九洲那個分身作為仇敵,心里對蘇沁舞沒有抱太大期望,表白也只是想讓她知道而已,再難過也有限度。
狐仔卻不一樣。
狐仔曾經擁有過。
只有曾經擁有,才知道失去是多么難以接受。
重淵感覺自己的心像被人用針戳爛了,碾碎了,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除了疼,還有一種近乎絕望的無力感,讓他想做點什么發泄一些。
東方弘的修為不算很高,身體強度也一般,他在這具身體中的分身不過是本尊的二十分之一而已,就已到難受如此地步。
如果這事兒放在本尊的身上…
重淵忽然不想體驗這些情緒了!
蘇沁舞走到拐角時,抑制不住回過頭去。
東方弘沉默地坐在那里對著一杯涼透了的清茶,明明坐在壁燈之下,整個人卻仿佛游離在陰影之中,只留下無盡的黯淡。
蘇沁舞鼻子一酸。
有點心疼。
這是她的狐仔。
這是陪著她從十二域到十八域,給她帶來過無數開心和快樂,陪著她度過無數艱難險阻的狐仔。
可他們終究要分道揚鑣了。
蘇沁舞越想越覺得鼻子發酸。
她深吸一口氣,轉身回到房中,倚在門背后閉著眼睛慢慢平復情緒,可情緒不但沒平復,反而眼淚滑落了下來。
神域之上,重淵原本就難受至極的心更加難受。
他為什么要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