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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回憶 (39)

  寓言說不出來話來,不敢騙他。

  怕他知道真相后,會厭惡她。

  而心里也不想說謊。

  想將這段時間以來的忍耐和痛苦,全部告知他。

  想告訴他,她心里無時無刻都存在的瘋狂念頭,想他只屬于她一個人。

  不希望任何人,靠近他,沾染他,玷污他。

  她的沉默,已然是無聲的回答。

  即便心里早就知道答案,寓期還是感到難以接受。

  渾身控制不住地發抖,神情憤怒又痛恨,眼神卻似隨時會破掉的脆弱泡沫,那般心碎,“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寓言看著他激烈的反應,眼底閃過一絲茫然無措。

  他是,討厭她了嗎?

  因為她傷害宮廉…

  “你討厭我了嗎?”她這么想,也便這么問了,似乎沒有聽到他的質問,委屈又不安的眼神看著寓期。

  寓期后退一步,他已經退到墻邊了,只有死死掐著手心,疼痛才能將他心里不可控的心軟和偏愛壓下去。

  寓期沒有說話。

  這明明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他努力鎮定下來,“告訴我,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什么要傷害宮廉?他是我的朋友,你在做些這些的時候,到底在想什么?”

  難道就沒有一刻想過他嗎?

  想他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失望。

  寓言微微歪頭。

  所以為什么要回避那個問題?

  是不是討厭她了?

  寓言忽然變得異常執拗,靠近寓期,想抱抱他,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不喜歡看他這樣。

  每次因為別人而發生對峙的場面,都讓寓言有種,他遙不可及,永遠無法抓住的感覺。

  寓言視線宛如一張密密麻麻的網,鎖著他的臉,眼里深處是一片滾燙的執著。

  “為什么不回答?”寓言睫毛微顫,抿了下唇,不安地像個孩子,“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她眼神有些迷茫。

  在想。

  如果阿期真的討厭他了,該怎么辦?

  寓期看她那股好像不聽到答案,就不死不休的勁兒,心里感到一陣無力。

  兩人就不在一個頻率上,在意的點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寓期背后靠著墻,無處躲,被寓言抱了個正著。

  不知道是不是氣的,他眼圈通紅,聲音藏著一絲難以辨別的哽咽,一字一句,堅定而冷硬地說。

  “明天,你去找宮廉道歉,他原諒你,我就原諒你。”

  他話音落下,寓言身體驀地僵硬,半張臉貪戀地埋在少年的頸窩中,漂亮的眼睛卻驟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她沉默了許久。

  可緊緊抱著他的腰,微微發顫的手臂,顯露出她并不是表面的這么平靜。

  在壓抑著什么?

  如果阿期討厭他了,就不是乖巧的他。

  不聽話的人,要受懲罰。

  寓言被藏在陰影里的眼睛深刻著駭人的瘋狂和病態,癡迷地聞著少年身上好聞的味道。

  她唇輕輕動了動,嗓音溫柔,卻克制不住陰冷。

  宛如一路順著小腿,貼著肌膚爬上來的黏膩又冰涼的軟體動物,含著劇毒。

  寓言瞳孔深處逐漸蔓延一片殷紅,透著黑暗和血腥,喃喃道:“你難道不知道,你提起他名字一次,每告訴我,他對你來說有多重要一次…”她一字一頓,“就會讓我心里,多殺他一次嗎?”

  她語調甚至稱得上平靜,卻透著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幽冷。

  寓期瞳孔驟然一縮,感受到了一股惡意,控制不住地腿軟,他背后靠著墻,才支撐了自己的身體。

  隨后像是因為遇到危險,而作出了身體的本能反應。

  一把推開寓言。

  卻沒想到往常總是把他禁錮得死死的人,這回居然那么輕易地就推開了。

  寓言身體不穩地往后退了幾步,臉色蒼白,襯得那雙漆黑無比的眼眸,宛如黑黝黝的空洞,有種機制的冷。

  她周身散發著寓期看不到的黑霧,若此時天機在,便會知道這是他提到過的死氣。

  是讓那群烏鴉停留在古堡周圍,即便感到危險,依然死死不肯離開的死氣。

  寓言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泣血般的嘴角抽動了幾下,勉強扯出個笑容,一步步靠近寓期。

  她看著寓期顫著水光的眼眸,聲音寵溺,“阿期怕我做什么?我不會傷害你的。”

  寓期不知道為何忽然在寓言身上感到了一股絕對壓制的氣息,讓他幾乎手腳都無法動彈。

  近乎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滿腦子只剩下一個念頭,逃!

  她雖然吐出溫柔的聲音,可那個極其暗黑的眼神,卻讓寓期知道,她的真實想法絕對不是無害的。

  她要做什么?

  …傷害他嗎?

  寓期眼底掠過一道類似絕望的情緒。

  他心里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了?

  她的所作所為,即狠絕又自私。

  是一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絲毫不顧他人意愿的人。

  這難道不是在對待一個寵物嗎?

  寓言看到少年略有幾分灰暗空洞的眼神,腳步短暫停頓了一瞬,幾乎察覺不到。

  寓期看著她步步靠近,咬了咬牙,狠下心來,“你要做什么?”

  寓言溫柔而憐惜地看著他,手伸向他的脖頸,那雙好看的眼眸隱隱透著幾分妖異,真誠而深情,病態又癡迷,瘋魔了般,小心翼翼,“阿期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只是想讓你只屬于我一個人…”

  寓期看著那只手,瞳孔劇烈顫了顫,他想躲,想反擊,卻完全動不了,只能任由那只冰涼得不像人的手觸碰到了他的后頸。

  細微的疼痛傳來,眼前一陣黑暗。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帶著恐懼和恨意大喊:“寓言!”

  可只唇瓣動了動,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最后一刻,他發現自己的身體能動了,一把拽住寓言的手。

  卻只扯下了她手上的紗布,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刀痕。

  寓期一愣,心臟仿佛一下沉到谷底,四周的各種聲音漸漸消退,直到什么聲音都聽不見,像是掉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那…是什么?

  眼前卻閃過一些光怪陸離的畫面。

  一幕幕都是初見時,她氣質清冷,臉上卻是溫和斯文的笑容。

  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她變成了這么可怕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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