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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偏寵(29)

  寓期將燈打開,門關上,視線落在照片墻上沒有移開過半分,他徑直走過去,目光將照片掃了一遍。

  照片上全部是他的臉,各種場景,各種表情,寓家,學校。

  他的單人照占比很小,更多的是他和其他人交談時的照片。

  戎和,老師,同學,甚至有寓群,寓熙玉,寓彥妍…

  不知是有意無意,圖釘按下的地方,剛好是那些人的臉上,遮住了他們的臉。

  一股涼意從腳底竄到頭頂,寓期后背寒毛豎起,仿佛有無數條陰冷的毒蛇在他后背爬過一般,他下意識地退后兩步,視線環顧。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可似乎被這些照片影響到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揮之不去。

  少年微微抿唇,臉上沒有太多情緒,可那張臉上卻透著幾分呼之欲出的茫然和彷徨。

  寓期唇間抿成了一條僵直的直線,抬手將眼前的照片猛地撕下,之后一張接著一張。

  從左邊移到右邊時,他手里已經抱了一大堆照片。

  這時,冷不丁瞥到了書桌上放著的東西。

  是一沓照片。

  有將近十幾張。

  寓期頓了頓,走過去,隨著走近,照片上的畫面變得清晰,他緩緩將照片拿起。

  照片是偷拍的視角,畫面里有寓熙玉和其他幾個穿校服的男生。

  其中有一張寓期分外熟悉的臉。

  ——陳皓。

  那個一直在帶頭針對他、欺負他的人。

  寓期瞬間就明白了,戎和口中所說,裴順在宴會上放出的照片應該就是這些了。

  所以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

  答案已經浮出水面。

  這些照片根本不是裴順的。

  是她讓人拍的,她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揭露寓熙玉的主謀,好巧不巧,那個時候正是張醫生死亡時間。

  和她無關嗎?

  寓期腦中一下串聯起來好多事情,一副又一副畫面在他腦中閃現。

  宴會開始前,她說:“今天晚上會很亂,你下臺之后就回房間吧。”

  還有一些,當時他覺得無關緊要,現在卻至關重要的話。

  “如果不想回房間的話,夜里的玫瑰花田也很漂亮。”當時她好像是這么說的。

  殺人案出來之后。

  她又說:“我們搬出去住吧。”

  再加上這些照片…

  寓期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少年瞳孔中透著幾分殷紅,眼眶中彌漫了幾分水汽,心臟一陣緊縮,泛起窒息的感覺,他捂著心臟步步后退,似被一瞬間抽空了身體內所有的力氣般,手中的照片也全部散落在地。

  片刻后,他瞳孔中詭異地閃爍著幾分幽藍。

  寓氏集團十八層。

  寓言步履匆匆地來到電梯門口,卻又停下不動了。

  電梯內的員工戰戰兢兢,恐懼地看著寓言面無情緒卻格外駭人的臉。

  “秘書長…你要進來嗎?”

  她沒有說話,員工也猜不到她的意思,這時電梯門緩緩合上,本著趕快逃離的心思,員工沒有阻止閉合的門。

  電梯緩緩下降。

  阿寶忍無可忍,你就是想讓上將發現你那些齷齪心思,還是不想讓他發現?

  搞不懂,真搞不懂。

  寓言沒吭聲。

  “叮鈴鈴…”

  寓言接通電話。

  那頭的聲音說:“我在休息室,現在過來。”

  是宋秋,這是宋秋第一次用這個語氣對寓言說話,那么平靜無波,底下卻是狂風驟雨。

  掛斷電話后,宋秋眼神有些恍惚地望著窗外的風景,風景不入眼底,滿眸清寂。

  于宋秋而言,她的人生在十八歲宋家破產,父母被害那年就以戛然而止。

  之后的人生不過是在作為一具只知復仇的傀儡活著,傀儡又怎知情愛?

  一切不過是為了生存,逢場作戲的手段而已。

  寓言是個意外,她分外喜愛的意外。

  她教她百般算計,無所不用其極,也教她本性善良,愛存于世,教她冷靜理智,也教她不可被情愛攔住腳步。

  宋秋眼里透著幾分迷茫,這個看起來沒有弱點的女人身上似乎也能看到了一絲脆弱。

  是她的錯,終究是對她有了疏忽,才讓她變成了這個樣子。

  聽到敲門聲,宋秋微微偏頭,卻沒有轉過頭去看,“進來。”

  寓言走進來,臉上沒有任何笑意,明明是溫和的臉,面無情緒時卻會讓人感到害怕。

  她大多時候都是淺淺笑著的,所以不笑時格外怪異。

  但宋秋沒去看寓言的臉,暫時沒發現這點不同。

  她依舊望著窗外,感到女生在自己身邊站定,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嗓音平緩低沉地問道:“你有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

  寓言氣息強大而清冷,黑暗的瞳孔透著幾分平靜晦澀,外面是高樓大廈和高架橋,落在她眼里成了一片灰撲撲的影子。

  雪白的指尖抬起,在玻璃上敲了敲。

  “沒有,如果你沒有什么話要說的話,我要離開了。”

  宋秋頓了頓,這才看向寓言,自然發現了她和平日截然不同的差異。

  她此時沒有心思了解這個差異是怎么造成的,因為有更重要的事。

  宋秋拿起手邊辦公桌上的文件,扔給寓言,“這是我剛剛拿到的案件報告,你要不要看看寓彥妍是怎么說的?”

  寓言沒接,任由文件落在地上,“關我什么事?”

  宋秋:…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一向懂事的女兒突然叛逆了,但她連殺人的事都做得出來,那不管什么事發生在她身上都不讓人意外了。

  宋秋深吸了口氣,壓下怒火,“寓彥妍到現在一直在否認自己殺人,她交代的時間線也沒有任何問題,雖然不在場證據不充足,但以我們對她的了解,她并沒有說謊。”

  雖然這么說有些可笑,但她們確實因為常年算計對方,而對對方的性子了解了個八九分。

  當然,寓彥妍有精神方面的問題,僅憑以往的了解,不足夠讓宋秋相信寓彥妍沒殺人。

  但她發現了另外一件事。

  “寓彥妍說,宴會那天下午,她缺席了部門會議,和寓群一起陪著寓熙玉去了國貿中心,而寓群當天戴的珠子是㭁木,會導致寓彥妍在七到九個小時內不穩定性發病。”宋秋上前了兩步,盯著寓言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那個珠子,你的房間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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