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說停電。”
寓言只將樓下的聲控燈破壞了,并非供電設施。
抱歉抱歉。
阿寶的語氣聽起來很不好意思。
為了不讓人打擾博士,我將所有通道關閉,那些通道都是自動的,只能破壞供電設施。
“是嗎?”
寓言冷嗤一聲,不再說話。
明明只需要破壞自動門就可以,直接毀了整棟樓的供電設施…
“你和他認識?”寓言忽然問。
上將嗎?不啊,不過上將是所有系統心里的神明呢。
寓言:…
她垂下幽深的黑眸,“…神明嗎。”
湛然逐漸緩過來,開始痛恨自己剛剛的不冷靜。
他剛剛太明顯了。
她一定懷疑了。
怎么辦?
幾分鐘后。
“啊!!”
臥室里響起一聲慘叫。
寓言挑了挑眉,將報紙上的社會版面看完,才不緊不慢地去了臥室。
臥室沒人,聲音是從內間的浴室傳出來的。
“你沒事吧?”
浴室內。
坐在地上的湛然只聽到寓言的聲音,就控制不住地發抖。
“我、我沒事,摔了一下。”
少年的聲音很不好意思。
寓言靠著浴室外的墻,漫不經意地摩挲手腕,“需要我進去嗎?”
“…嗯。”少年說:“崴到腳了,要麻煩你扶我一下。”
“那我進去了。”
咔——
寓言推開浴室門。
湛然坐在雪白的瓷磚上,穿著一件浴袍,里面露出的肌膚上掛著晶瑩的水珠。
顯然剛剛在洗澡。
纖細雪白的小腿露出來,右腳的腳踝紅腫,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寓言看著,眸色微凝。
走過去,扶著他的手臂把他扶起來,“你沒事吧?”
湛然心驚膽戰地看她一眼。
她神色有些擔心,看起來很無害,和剛剛看到的那個變態殺人狂無一處相像。
卻讓湛然覺得,這樣的她更加詭異。
“我、我…”
完了,根本說不好話!
寓言也不在意他想說什么,讓他坐在馬桶上,“你等一下,我出去拿藥箱。”
湛然:…
寓言拿了藥箱回來,蹲下給他處理腳踝。
一邊嗓音緩緩地說:“你一回來就哭,很讓人擔心呢。”
她這種不緊不慢,聽不出什么情緒的語調,讓湛然更害怕了。
感覺正給他揉腳的那只手,會隨時把他的腳脖子扭斷。
而且。
她殺人時就是這樣說話的!
想起那個畫面,湛然又忍不住想哭。
感覺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寓言沒吭聲,將他將腳上的傷處理好,然后扶著他往外走。
湛然一直想開口解釋,可嘴張了幾下,卻像被掐著脖子,發不出聲音。
“是剛剛停電了,我、我下去找你…”
寓言聽他說話,直接停下腳步。
“然后呢?”
湛然也只能停下,“然后…”他濕漉漉的睫毛亂顫,眼淚又啪嗒啪嗒往下掉,根本就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我、我…”
…看把上將嚇得呦。
哪還有本體的威風凜凜,冷漠淡然?
寓言似乎看不出他過分的恐懼。
“別急,慢慢說。”
寓言扶著他的腰,讓他倚著墻站著,很耐心,嗓音中帶著一絲引誘,“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
“我…”湛然抬眸看了寓言一眼。
這么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湛然小臉上全是淚痕,哭得梨花帶雨,精致漂亮的小臉讓人心生憐愛。
可寓言眼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惜,甚至望著他的眼眸中,似乎有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似乎什么都知道了。
“嗯?遇到了什么?”
“我看到鬼了!”我看到了個變態殺人狂!
湛然睫毛顫了顫,心一橫,摟住寓言的脖子,似乎是又想到了那個畫面,極需親近之人的安慰。
湛然腦子里確實浮上了那副可怖的畫面,身體都在顫抖,恐懼和委屈都爆發,淚如泉涌。
“你去哪里了?!我走的安全樓梯,下了好幾層都沒看到你…”他賴在寓言懷里,似乎想通過另一個人的溫度獲得安全感,“還在樓梯口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嚇死我了,嗚嗚嗚…”
寓言:…
“好吧,抱歉。”
湛然:“嗚嗚嗚…”
湛然是真的在哭了,想把心里的害怕全部發泄出去,他死死地抱著寓言,有點不管不顧。
寓言挑了挑眉尖,下巴壓在他肩膀上,手輕柔地撫著他的后腦勺,“我還以為你遇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
湛然哭聲一頓。
“那就不好了。”寓言嗓音輕柔,推開湛然,眼里的笑意很怪異,“你說是嗎?”
湛然:…
“…是、是。”
寓言這么一出,又把湛然弄得心驚肉跳,眼淚都不自覺地止住了。
她這是什么意思?!
試探他?
阿寶也沒想明白寓言是什么意思。
她好像是故意讓上將看到的。
不會就是為了嚇他吧?
次日。
中午過后湛然才醒來,頭昏腦脹的。
昨天哭得太久,再加上前所未有的心理沖擊,讓他整個人心神疲憊。
睡了一覺,精神明顯好多了。
也比昨天更加冷靜。
看樣子,她似乎不知道他已經全部看到了,不然肯定會滅口。
這樣的話,他就有時間思索接下來的計劃。
首先,她肯定不是救援隊的人。
來古城一定別有目的。
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好心救了自己…
但根據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一幕,不妨礙湛然害怕她。
救命之恩已經被他忘了。
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報告給兵統長。
打定主意,湛然說干就干,他準備下床,剛一動,腳腕傳來一陣劇痛。
他漂亮的小臉皺起,掀開被子,看自己的腳踝。
已經腫成了饅頭。
昨天為了能讓寓言對他憐惜一點,他狠心把腳崴了,傷勢還不輕,想要好全也得十天半個月。
大大影響了他的行動能力。
湛然扶著墻,一步一步挪出臥室。
看到寓言在客廳坐著,湛然下意識繃緊心神,若無其事地來到她身旁坐下。
“你怎么在家?不用出去執行任務嗎?”湛然聲音軟軟的。
似乎因為昨夜在她面前放肆哭過,有了更加深刻的接觸記憶,而更親近了一點?
不管怎樣,這個變化是正常的。
寓言翻了一頁報紙,“藍影小隊的隊長昨夜失蹤了,外面正亂著,很多任務都取消了。”
寓言現在獨自一人,被安排進了一個新的小隊,平日還是要照常做任務。
湛然看著她平靜的神色,表情有些不自然,“是嗎…”
說起來,他有點疑惑。
尸體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