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嘉樹覺得,宣政殿的氣氛有點曖昧。
“瞧你臉紅的,像桃花似的。”宣承熠忽的湊近她耳畔,低聲呢喃。
衛嘉樹都能感受到他口鼻吐出的氣息有些灼熱,得嘞,這是又惦記她的肉體了。
滿打滿算,肉肉還差七天滿三個月。
唉,就不能讓她多歇幾個月嗎?
好在這個時候,東邊次間發出了“哇”的一聲啼哭。衛嘉樹立刻掙脫了皇帝的懷抱,“嬪妾去瞧瞧!”
然后就咻地跑掉了。
宣承熠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懷抱,以及懷中那殘余的些微淡淡馨香,心里是說不出的失落和酸妒,不就是修佑哭了嗎?有乳母保姆在旁照料著呢!
小孩子就是這樣,有時候未必是餓了拉了尿了,就是突然想哭了。
衛嘉樹連忙從乳母嬤嬤懷里抱過修佑,輕輕搖曳著,嘴里“哦哦哦”地哄著,順便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
不一會兒功夫,便拍出了一個奶嗝兒。
肉肉小嘴哼哼著,哭聲也漸漸止了。
衛嘉樹松了一口氣,約莫是剛才吃奶吃得有點急了。
衛嘉樹便兀自輕輕拍著肉肉,一直把他哄睡了,這才擱在了次間的紫檀龍紋錦榻上。
然后,她才后知后覺地發現皇帝不知何時進來了,或者說,皇帝是跟著她屁股后頭就進來了。
她方才一門心思都在肉肉身上,倒是忽略了身后。
皇帝的臉色有些悶悶的,像是受了委屈。
衛嘉樹無語,孩子哭了,她當然要來瞧瞧,話說,這也是你的兒子啊!
宣承熠悶著臉道:“朕去批折子了,你好好照顧修佑吧!”
然后,皇帝就甩臉子走了。
衛嘉樹黑線三秒鐘。
英落低聲道:“娘娘,皇上…似乎生氣了。”
衛嘉樹腹誹:管他呢,臭毛病!
其實哪里有有什么奏折需要批閱?宣承熠可是兩世為帝,皇帝的職業技能都快點滿了,今日為了和嘉樹培養一下感情、拉進一下距離,他特特花了一個上午時間,把所有積壓的奏折都批閱完了。
可沒想到,修佑的一聲啼哭,竟叫嘉樹直接就丟下他了。
宣承熠也知道,嘉樹沒做錯什么。
可他就是心里不舒坦。
悶著臉坐在紫檀龍紋椅上,宣承熠越想越氣悶,修佑都哄睡了,嘉樹居然不跟過來陪朕!!
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明明說好了,會恪盡嬪妃職責、會陪在朕身邊、會好好服侍朕!
宣承熠越想越生氣,這個女人,居然說話不算話!
正在宣承熠生悶氣的時候,書房的隔扇門被輕輕推開了,“皇上,嬪妾可以進來嗎?”
聽到這個嬌柔溫軟的聲音,宣承熠心里瞬間熨帖了,卻還兀自板著臉,“不是讓你好好照顧修佑么!”
衛嘉樹心里止不住地吐槽,丫的分明滿臉寫著“快來哄哄朕”!她若是真的聽從皇帝吩咐,專心照顧修佑,只怕皇帝要炸毛。
衛嘉樹兀自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隔扇門,纖纖細步走到皇帝身側,“您不是都瞧見了,修佑已經睡著了。”
宣承熠哼了一聲,修佑睡著了,你才來舍得來陪朕?!
衛嘉樹溫婉一笑,柔聲道:“皇上要批折子,嬪妾進來了,會不會打攪您?”——你若是敢說打攪,老娘絕壁不繼續哄你了。
宣承熠板著臉將桌上的奏折理了理,淡淡說:“罷了,反正都是些雞零狗碎的小事,容后再批不遲。”
啊?不批折子了?衛嘉樹還原打算安安靜靜給皇帝磨墨,然后等修佑睡醒,就離開宣政殿呢。
丫的不批折子,你想干啥?
衛嘉樹心里微微警惕。
宣承熠理了理云鶴暗紋的衣袖,淡淡說:“陪著出去散散步吧。”
衛嘉樹松了一口氣,散步啊,好說!
她立刻笑容燦爛,“嬪妾雖是第二次來大宣宮了,但好多地方都沒去過呢!”
見她笑靨如錦似繡,宣承熠心頭也舒坦了些,是了,嘉樹去年來行宮避暑,正值有孕,又與朕鬧了身份,所以行宮里許多地方都不曾涉足呢。
“知道你身子弱,就不去太遠的地方了,就文源閣吧。”宣承熠略思量過后,如是道。
文源閣是大宣宮中最大的藏書樓,位于宣政殿東南面,不算太遠,但衛嘉樹不曾去過。因為文源閣緊挨著皇子們讀書的春暉殿,算來應該屬于前朝范圍。
約莫皇帝是想起他們初次相遇就是在宮中最大的藏書樓瑯嬛閣,所以才有此念。
衛嘉樹沒有反對,去哪兒都比呆在宣政殿獨處好。
乘著肩輿走了約莫兩刻鐘,便能看到前方池畔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閣樓,深綠廊柱,歇山式屋頂,上覆綠剪邊琉璃瓦,色調清雅古樸,又不失巍峨大氣。
這座足有三層高的文源閣比宮中的瑯嬛閣甚至還要更大些,而且層高甚是可觀,每一層目測都有接近兩丈高!
衛嘉樹跟在皇帝身后,才爬上二樓,喘息就已經急促了,麻蛋,這臺階修得有點陡啊!
宣承熠一怔,身子竟這么虛弱么…
宣承熠不禁為自己心里的旖旎盤算感到羞愧,但這一抹羞愧并不影響他繼續惦記美人嬌軀。
宣承熠順勢一把握住那柔軟的小手,“要不就在二樓歇會兒吧。”
看著二樓“浩如煙海,委若邱山”的藏書,衛嘉樹嘆了口氣,她為毛要同意來藏書樓?
這里除了書,根本沒別的東西!
在外頭看文源閣,起碼還能欣賞一下華夏古典建筑之美,到進了里頭,就只剩下書籍了。
見那張臉上寫滿了失望,宣承熠忙道:“三樓上,可以眺望前池后湖,風光甚好。”——這才是他要來文源閣的目的。
衛嘉樹咬咬牙,還是選擇爬上了三樓,皇帝自始至終都握著的她手,再加上減緩了腳步,因此爬上來之后,衛嘉樹也只是略出了一層薄汗。
三樓的前后窗戶一一敞開,頓時清風拂面,清涼宜人。
后湖之上,波瀾淺淺,還有仙鶴在湖中嬉戲,蘆葦深處,時不時飛出成雙結對的白鷺,還有湖畔的水榭曲橋、假山花木,居高遠望,當真是一幅古色古香的畫卷。
衛嘉樹只覺得疲勞一掃而盡,天暖了,她也該常出來散散步,鍛煉一下身體了。
“朕沒騙你吧,這里的景致不錯吧?”宣承熠刮了刮衛嘉樹的手心。
衛嘉樹覺得手心一陣癢癢的,這家伙…果然是在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