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娘娘萬福”月輪鸚鵡小翠展翅高呼。
衛嘉樹莞爾:“這才像是個成了精的!”
左右宮女們的小臉蛋上都忍不住帶了笑意。
正在此時,首領太監路惟忠一溜小跑上了月臺,才剛躬身一禮,便聽得“嘎”的一聲烏鴉叫,然后路惟忠便覺得自己腦袋一沉。
原來是小綠一個俯沖,準準落在了路惟忠的腦袋上。
“噗嗤”衛嘉樹噴笑,一眾宮人紛紛掩面,不敢笑出聲。
畢竟這路惟忠路公公可是娘娘身邊的首領太監,正七品銜兒,這可是娘娘宮里,除了娘娘和六殿下之外,品階最高的人了。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隨隨便便嘲笑。
路惟忠嘿嘿笑著,“約莫是奴婢這個新帽子好看,這鸚鵡也喜歡呢。”
既是七品的官兒,頭頂上帶著的自然是烏紗帽,后頭還帶著倆小翅膀,倒是不失為有趣。
衛嘉樹咯咯笑了一通,忙揮了揮手,小綠這才呼啦一聲飛了起來,飛回了它的金絲鳥架上。
路惟忠扶了扶自己的烏紗帽,笑著說:“娘娘,御前傳話,說是萬歲爺想見六殿下了,請您抱過去呢。”
若真的只是想見肉肉,叫保姆嬤嬤抱去便是了。
說白了,想見的人其實是肉肉他娘。
“知道了,我拾掇一下就去。”衛嘉樹不疾不徐道。
路惟忠又小聲道:“要不要叫小廚房預備幾樣的點心?”
衛嘉樹“唔”了一聲,若是空手去,以皇帝小心眼,肯定又要使小性子了。
“嗯,記得要精致可口些,糖別放太多,再加一盞清爽可口的飲子。”衛嘉樹溫聲吩咐。
“是,奴婢這就去。”
衛嘉樹回到殿中,尋了一身略鮮艷的衣裙,又重新梳了個桃心髻,點綴上兩支碧璽珠花,嬌艷滴滴來到宣政殿,卻迎面瞧見謹妃徐氏灰頭土臉從殿中出來。
衛嘉樹一怔,連忙斂衽屈膝:“謹妃娘娘金安。”
保姆嬤嬤也忙抱著六皇子上前,深深屈膝:“六殿下給謹娘娘請安了!”
謹妃掃了一眼嬌艷奪目的良嬪,在陽光下,那容顏已經雪白無暇,臉頰簡直吹彈可破,那鵝黃云緞襁褓中的六皇子正打著哈欠,那小臉蛋亦是吹彈可破。
是了,良嬪才剛過了十八歲生辰,年輕正好啊…
謹妃心中如是感慨,她這般年輕的時候,皇上也不會舍得那般嚴厲訓斥她。
謹妃勉強擠出個笑容:“良嬪帶六皇子來請安,真是有心了。”
衛嘉樹連忙道:“聽聞娘娘的二皇子健壯聰慧、步弓嫻熟,都能射中五十步外的靶心了呢!等修佑大些,定要叫他好好跟二皇子學學。”
聽到良嬪如此稱許,謹妃臉色舒緩了不少。
這時候,姜永福圓滾滾從殿中小跑著出來,“喲,良嬪娘娘,這殿外日頭大,怎么也不叫奴婢打傘?您快進殿吧。”
四月里的太陽也不算毒辣,所以就沒叫打傘,故而小肉肉曬得昏昏欲睡呢。
衛嘉樹朝著謹妃再度一福,這才走進了宣政殿。
皇帝正坐在西側次間的晝榻上,臉色略有些陰郁,不過在看到嘉樹裊裊娉婷走來的時候,神色瞬間溫和如春。
衛嘉樹不免有些好奇謹妃剛才在殿中受了皇帝何等叱責,走出殿門的時候臉色才會那般難堪。
她屈膝一禮,忍不住問:“謹妃娘娘…”
宣承熠卻不等她把話說話,便哼了一聲:“你在殿外與她啰嗦什么!”
衛嘉樹黑線,這好歹是個妃主娘娘,她總不能失禮吧?
“謹妃哪里惹您不高興了?”這位好歹是皇帝東宮之時就侍奉在側的老資歷了,不過謹妃在東宮時候位份不高,只是個七品承徽。
皇帝宣承熠是十二歲被封為太子,入住東宮后,身邊便陸續添置了不少侍妾,其中以麗妃的姐姐溫如蕙位份最高,是正四品的良娣。彼時東宮沒有太子妃,溫良娣便是位份最高之人,因此由她打理東宮庶務,直至皇帝登基,迎娶了元后何氏。
皇帝迎娶元后之后,便冊封了溫良娣為寧妃,徐承徽當時只封了五品美人。
從七品承徽到如今的正二品四妃,謹妃足足花了十三年時間。比起衛嘉樹兩年時間,從不入流宮女到正三品九嬪,簡直就是龜速。
宣承熠沒好氣地道:“還不是羅氏的事兒!她還有臉來討封!”
衛嘉樹一愣,討封?是給羅采女求晉封吧?
衛嘉樹內心吐槽,羅采女好歹給你懷了孩子,晉封位份這種事兒,居然還得你另外一個小妾來求!
更令人無語的是,還沒求成!!
衛嘉樹勉強笑了笑:“葉美人當初懷五皇子的時候,不也晉了一級么。”——怎么羅采女就封不得了?
宣承熠鼻孔出氣哼了一聲:“葉氏安分,給她晉個位份,自無不可!但羅氏…哼!”
是了,羅采女是自己使手段跳槽去了謹妃宮里,而且那手段…也不怕一不小心傷著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皇帝才不高興了。
“修仲才幾歲,她就開始算計這個了!”宣承熠臉色忽的陰郁了起來。
衛嘉樹暗忖,八歲了,也不小了。皇帝如此薄情寡義,謹妃可不就得多為兒子籌謀么。
但這事兒,衛嘉樹也不好找補,便笑著轉移話題:“皇上不是說想見肉肉么,如今都抱來了,皇上也不瞧他一眼。”
看著襁褓中那個打哈欠小胖崽子,宣承熠便不由想起來那副修佑打哈欠的素描,打個哈欠而已,也值得你特意畫一幅畫!
“朕瞧著他一點也不精神!”宣承熠話里帶著嫌棄之意。
衛嘉樹險些噎住,“大晌午的,小孩子哪來的精神?”這是午睡時間好伐?
宣承熠揮了揮手:“抱去東邊次間,讓他睡覺去吧!”
衛嘉樹暗忖,怎么皇帝好像有點嫌棄肉肉似的??
不會吧,皇帝還是很疼自己崽子的,尤其是兒子。
一定是她多心了。
保姆嬤嬤抱著肉肉磕了個頭,便退了下去。
宣承熠語氣溫和地道:“朕瞧著,你今日氣色很是紅潤。”說著,他的爪子忽的一把攥住了衛嘉樹的手。
衛嘉樹:我那是被日頭曬的!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