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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擊掌盟約

  春三娘醒來后,鶯兒在給她梳頭時說及:“世子把長歌吵起來了,然后他將長歌關進房里,看起來了。”

  春三娘冷哼一聲。

  鶯兒又提及:“有一個苗女偷聽到世子與長歌說話,被暗衛逮到了,被世子處置了。”

  春三娘面色冷冷:“比他老子狠。”

  待鶯兒綰好了發髻,簪好了釵環,她又說:“一會兒咱們去長歌屋里,把她接出來。”

  “那世子…”鶯兒早晨看到苗女慘死,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我連他老子都不怕,還怕他?好生將那苗女安葬了,給她家人一筆喪葬費,這開銷算在世子賬上。”春三娘淡淡的說,“且今日九郎去王府,該是去辭官了,他又不想留在我春華樓里,長歌的紅葉客棧缺個掌柜的,就讓九郎去長歌那里吧。”

  “長歌可愿?”鶯兒問。

  “她怕是求之不得。”

  二人收拾妥當,春三娘領著鶯兒徑直往長歌房里去。

  一到長歌房前,兩個暗衛冷漠的擋住了春三娘去路,春三娘笑了笑:“論武功,你們倆不是我對手。論說話份量,你說永樂王都不敢在我春華樓用強,你們不過是他兒子的屬下。你們確定要攔我?”

  倆暗衛對視一眼,不發一言,依舊擋在門前不退讓。

  “不愧是世子調教的屬下,硬骨頭。我教你們一個法子,你們留一個人跟住我與長歌,另一個快快回去通傳。想來世子必不會責罰。”春三娘說道。

  兩人都覺春三娘所言甚有理,便依春三娘的辦了。

  一路上春三娘挽著長歌,長歌走著有些費力,她扭捏道:“你是怕我跑了嗎,是替萬俟牧言看住我嗎?”

  春三娘不屑:“我幫他作甚。再說了,在我面前,你插翅難飛,我是怕你被人傷了,近來這條道,有一個瘋子,怕她傷著你。”

  “瘋子?什么瘋子?”長歌好奇道。

  春三娘持著團扇擋在臉前,湊近了與長歌說:“別急,一會兒就遇著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話音剛落,鋪子里扔出來一個布袋樣的臟東西到街邊,伙計還沖那東西啐了一口。

  只見塵土中有一團人不像人、獸不像獸的東西在爬動,仔細看時,發覺是一個遍身血污、骯臟不堪的化子,長歌走近幾步,凝目瞧去,但見這化子臉上、身上、手上,到處都是傷口,每處傷口中都在流血,都有蛆蟲爬動,都在發出惡臭。她簡直已不像一個人,全身污穢惡臭,傷口中都是蛆蟲,幾十只蒼蠅圍著她嗡嗡亂飛。

  長歌忙捂住口鼻,春三娘將長歌拉到一旁:“別弄臟了你。”

  長歌指著那團東西道:“那是誰?”

  春三娘冷笑:“還能有誰,攬月閣的媽媽,花霧。”

  “花霧?她怎么成這樣了?三娘做的?”長歌瞪圓了眼,驚愕道。

  春三娘用團扇掩住了口鼻,嫌惡壓低聲音道:“我只是割了她舌頭,剁了她手指,還都是醫治好了才給她送回去的。”

  “那她現在…”

  “她回去攬月閣后,就被現在攬月閣的當家的打了一頓,給丟出來。但她仍不死心,每回去,每回都被打的死去活來。去幾次就成了現在這樣了。”

  “攬月閣當家的…攬月閣現在當家的是誰?”長歌問。

  “聽說這位媽媽可是好手段,夜滄瀾被官府封了,這位媽媽花了大把銀子將夜滄瀾的姑娘們從監牢里贖了出來,盡數收進了攬月閣。這幾日攬月閣的生意更甚從前了,姑娘們對她也是心服口服。”

  “她叫什么?”

  “蘇紅妝,你可曾認識?”

  長歌搖搖頭:“不知,不識。”

  “三娘、長歌,還是先走吧,一會兒別被她纏上了,弄臟了衣裙。”鶯兒在后催促道。

  幾人也不再停留,繼續往紅葉客棧去。

  路上,長歌不語,思緒紛飛。想起以往她與母妃仍在漣漪宮,花霧、茶煙在旁侍奉著。花霧要是能預見到自己這樣下場,還會背叛母妃嗎?不過可惜的是,到現在,也不知道究竟誰才是她的薄情郎。不過寒池應該知道。想來晚上回去春華樓再去見一見寒池。

  那男人真是夠狠,利用完了,看她再無可用了,就棄之如敝履。任她現在這樣,在大街上被人唾棄,與蠅蟲為伍。

  夜滄瀾封了,攬月閣易主,花霧成了人人唾棄的瘋子。這些事情都像一場夢。可見女人指著男人的愛和憐憫而活,是靠不住的。愛和憐憫總是會消磨殆盡的,更何況愛不愛你還另說,畢竟人都是會偽裝的。

  “長歌,劉湘可來了紅葉客棧?”春三娘見長歌不發一語,便搭話道。

  “不知道,回來的時候,她不是說好了就這兩日嗎?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吧。”長歌有一茬沒一茬的回道。

  “那你紅葉客棧可還缺人?”春三娘又問。

  “缺啊,缺個賬房先生,幫我管店里大小事務財務,我只想管送外賣事宜,開店本不是我拿手的。”長歌答道。

  “可有中意人選了?”

  “沒有,要不把你老公給我紅葉客棧吧?”長歌這才展露笑顏說道。

  “老公?”春三娘疑惑。

  “就是你夫君啊,我看謝先生威嚴十足,又聽聞幽都門在他打理下,日益強盛,且他又是你夫君,春華樓盛名遠揚,足以見得你經營手段和管理能力,那你的夫君只會比你強,不會比你弱。打理一個幫派都井井有條,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客棧呢。只是不知謝先生肯不肯來我紅葉客棧。”

  春三娘笑起來,伸手刮刮長歌的鼻頭:“鬼丫頭。”

  長歌也得意的笑起來,春三娘這點小心思,她還是能看出來的。既然春三娘已提及,倒不如自己先提出來讓謝先生來紅葉客棧,給足春三娘體面。

  “三娘,工錢怎么算?”長歌問道。

  “你想怎么算?”春三娘反問。

  “按月算,保底二兩銀子,再加紅葉客棧每月盈利的一成。就是紅葉客棧扣除了成本,比如人工、酒菜錢、租金錢、官府納稅銀子等,剩下的盈利,如果紅葉客棧賺十兩,謝先生一兩,加保底二兩,共得三兩銀子。紅葉客棧賺一百兩,謝先生賺十兩,共計十二兩銀子。連續虧本三個月,謝先生就自動請辭,怎么樣?”

  春三娘一合計:“就依你所言。”

  “成交!回去我就擬一份雇傭合同來。”長歌伸出手掌,二人擊掌盟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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