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陶夢蘭神色不對,蕭立自知猜得八九不離十,遂不待其言明那人具體作何身份便繼續提問。
如此反復,費了好一番功夫。
從她的口中,蕭立得知,沈以軒當時確實已經橫躺于床,沉沉睡著,口鼻間鼾聲大作,“如雷貫耳”。
身旁幾個壯漢筆直挺立。
房中之人,統共六個,卻是兩女四男。
而她所熟悉的那人,便是本該已經馱著其女離了翠玲樓去尋大夫的邱魚。
“若非茗丫頭突然腹疼,且鬧得樓中多人知曉,此事也不至于如此繁瑣。
那位夫人為防萬一,才…”
聞她所言,蕭立不由得點頭表示了然。
如此一來,他心中的那些疑問,總算得了合理的解釋。
難怪先前沖回翠玲樓之際,邱魚同邱茗也在趙氏身旁。
“那姑娘你進去之后,那位夫人可曾說過甚么?”
蕭立是指趙氏如此對待沈以軒的原因,希望能從只言片語中獲得些零碎有用的信息。
陶夢蘭不明白蕭立話中所指,卻點頭應道:“自然說了,要求我同邱魚必要好好說話,若改日有人問起,不可多言其他,絕對不能同任何人談及曾見過她一事。
否則,我們各自或者周邊的人,都絕對不得好死。
她還說,害一人是害,傷十人是傷,殺百人也是殺,性質無差,若我們不信,則大可一試…”
聽得此話,蕭立不自覺緊了緊拳頭。
陶夢蘭仍在后怕似的,雙目開始無神渙散,聲音也逐漸輕顫。
但她后面所說,幾盡傾訴,并無太多實意。
直到蕭立再次詢問,可還有別處異常之時,她才轉移話鋒,說明,自趙氏一行走后,她按其吩咐,脫了衣服往床上躺著。
但不多時候,除了沈以軒的如雷鼾聲,幾無他響之際,耳旁那道聲音卻突然轉為呻吟咳嗽、繼而起身下床之音。
“他起床作甚?”
“聽他清著嗓子,咳得十分痛苦,往屋中的圓桌去的。”
“可是喉嚨干渴,去喝了桌上的茶?”
陶夢蘭雙目微怔,又一瞬恢復:“或許如此,夢蘭不甚清楚。
房內雖有燃燈,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但沈大老爺背向著我,看不見他作何神情,只能依靠聲音大致猜測辨別。
到得桌邊,似有猶豫,就在那處站著,隔了一會兒,他才抱著甚么東西仰頭飲下。
再回來時,面色沉重,愁眉不展…”
“姑娘你是說,沈大老爺雖然口渴,然看到桌上的茶,卻并未直接飲用?”
陶夢蘭口中“似有猶豫”幾字,自然是她個人的臆斷,不可盡信,但沈以軒“隔了一會兒”才喝茶,這卻是她親眼所見,是事實。
那么,沈以軒停站在桌邊之時,究竟想了些甚么,又或者說,是否做過甚么?
蕭立突然生出來一抹別的想法。
莫不是,沈以軒其實有注意到一些事?比如那茶不能喝,甚至,知道是某人特意為他備的?
然而“猶豫”之后,他仍是喝了…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