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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7 顛黑倒白

  常伯并未同蕭瀝瀝他們一道回蕭山鎮去,而是繼續在宮外等候。

  那名喚“貴叔”的車夫駕著馬車啟程之后,蕭瀝瀝為了緩解氣氛,遂同蕭平兒說起了閑話。

  她問她,馬車是否是老爺被相國大人領著出宮之時被某個管事公公牽出來的。

  蕭平兒聽她一猜即中,也顧不得是否當著老夫人的面,便對蕭瀝瀝一陣欽佩贊嘆。

  雖然她口中之言皆發自肺腑,但當下,蕭張氏正憋著怒氣,蕭平兒這番夸贊,除了讓她更加不悅之外,并不會起到別的任何效果。

  蕭瀝瀝只好一聲輕笑,并不應夸,且迅速轉開了話題。

  “平兒…”

  “小姐…”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平兒,將你懷中的燒餅分我一只吧。”

  “小姐,你可腹中饑餓?這燒餅給你。”

  再次一同開口,且所言之事無二,主仆兩個皆是歡喜,相視一笑,便各自拿著燒餅默默吃了起來。

  雖是冷硬了些,但她兩個卻絲毫不覺難以下咽。

  一旁巧紅見這兩人不過啃個燒餅也這般浮夸多戲,不由得心中憤憤,甚至嗤之以鼻,偏了頭不去看她們。

  她本想同蕭張氏也說些閑話,但蕭張氏并不搭理,自馬車啟程之后,便閉了眼假寐。

  巧紅受不住冷寂,遂換了一臉討好之笑,瞇縫著眼睛央著蕭平兒說道:

  “平兒姐姐,你手里的餅,也分巧紅一只吧,這半晌巴巴地等著,早也冷餓交替得受不住了…”

  然蕭平兒并不應她,甚至頭也不抬,只顧默默吃餅。

  蕭瀝瀝腹中狐疑,看不明白自家丫頭這是鬧的什么情緒。

  因她自己今日才飽受過饑寒交迫之苦,深知個中滋味,所以對巧紅心生憐憫。

  她不動聲色地輕輕碰了碰蕭平兒的胳膊,示意她大方些,將餅分與巧紅。

  蕭平兒雖不情愿,但還是聽了話照做,只不過那之后,一路回程,她都不再吭聲,竟是生起了悶氣。

  ——————

  當他們終于回至麓湖城蕭山鎮中,已是申時過半。

  年關將至,即便并非趕集之日,且時候向晚,蕭條大街上也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蕭瀝瀝忍不住掀了側窗簾子去望,這掎裳連襼的人群,讓她十分新奇。

  雖然今日太液池池心亭中所見之人,也不在少數,但畢竟都是王公貴族,各人氣韻也皆上乘。

  可于蕭瀝瀝而言,終究比不得這市井鄉民來得親切有趣。

  她忍不住多望了好一會兒。

  看他們或背著竹簍盛菜,或肩上扛袋,又或手中懸肉,盡皆滿面紅光,她亦是心中歡喜。

  蕭平兒見她眸中帶笑,也湊近簾邊一同打量。

  但她卻不似蕭瀝瀝那般欣喜,看了幾息,便又回身坐好,同時面帶愁容地同蕭瀝瀝說道:

  “小姐,都這個時辰了,也不知道大少奶奶如何了,大少爺定是還在德仁醫館不眠不休地陪在她身側的吧!”

  她頓了幾息,方才繼續。

  “柳姐姐心地良善,見大少奶奶那般模樣,她心中必然愧疚難當,愚傻癡心如她,只怕會比大少奶奶更加…”

  她正自顧自地說著,卻聽得一直閉眼假寐的蕭張氏突然又發了瘋似的起身沖她一通怒吼。

  自昨日起,蕭張氏已無法聽得任何關于楊柳之事,哪怕提及她的名姓,她都會忍不住咆哮狂怒。

  因為在她看來,駱冰受傷,盡是楊柳之責。

  即便那岳石橋有意報復,但只要楊柳老老實實守在身側,那對母子自然無機可乘。

  “一切…一切…都是那放浪蹄子的錯!”

  然而,吼到最后,蕭張氏卻忽地不再作聲。

  她頹然挫敗地坐回棉布椅上,雙眼空洞無神,竟似沒了魂魄的傀儡一般,可憐已極。

  原本還怨她不明是非的蕭瀝瀝,見她那副模樣,心中又憫恤頓生。

  遂緩緩挪到蕭張氏身邊,抱著她,母女兩個靜靜哭了一場。

大熊貓文學    不聞梅開之立民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