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趙拓哪壺不開提哪壺,蔣夫潤拉繩的手,不自覺攥得更緊了些,面如死灰地望著前方、距他們僅剩百丈半余的臺架上搭的那面三尺寬窄的金身大鼓。
當下,他可謂怨氣滿腹,恨不能直接沖至趙拓身前,將他一頓毒打泄憤的,可…
他不著痕跡地斜眼瞅了瞅身旁為了勝利,拼盡全力得青筋暴起、讓本就丑陋不堪的臉目更顯兇神惡煞的、開國將軍程振之子程勁,心中一陣驚顫。
如此這般,他又豈敢有絲毫的麻痹大意?!
但撇開程勁這人絕不能容他出錯不講,便是他自己,也不愿功虧一簣。
畢竟他還指著這場比賽加官進爵,一堵那些人云亦云、見風使舵的勢利徒孫的嘴。
趙拓所言,自是可恨,但他還犯不著為此誤了正事,因小失大之苦,他此生已是償夠。
如此想著,蔣夫潤便更加全力以赴起來。
眼見著程勁幾人愈發地疾步如飛,讓人追趕不及,顧禮民不禁小“嘁”出聲,眼中滿是不屑。
他想著:早該知道,這趙拓,不過一玩物喪志、縱情聲色的“花花公子”,他的口中,又能有甚妙計可言!
也不知今兒個吹的什么妖風,他居然會寄希望于那趙拓!
越深想,顧禮民越覺憤懣,不禁回頭吐出一口唾沫在趙拓腳前。
但即便顧禮民那般無禮失德,趙拓卻仍就笑著,云淡風輕得仿佛被唾棄的非他本人。
他這反應,倒讓宋凜著實意外,不禁生出一股“此人大賢”之感。
但稍一轉念,他又狐疑,趙拓先前所言,可有深意?
正思索間,卻聽得,那趙拓不緊不慢又開了口來。
“夫潤仁兄,你若不便修復,便讓愚弟代勞何如?畢竟嫂夫人這幾日,同愚弟往來甚密…
而且,實不相瞞,言兄外子將歲之人,亦是愚弟,哈哈,只不知,仁兄對此可還滿意?
嫂夫人說了,如兄之輩,她已不希得再茍且度日,待兄身敗名裂之時,她便驅如狗彘,再同愚弟我共修百年之好!”
趙拓仍舊以言相激,甚么話能讓蔣夫潤忍無可忍,他便都撿了來說,且越說越渾。
若非離亭較遠,恐怕亭中女子,皆要掩耳以避。
而那蔣夫潤,也終是“不負眾望”。
于他而言,戳他痛楚已是過分,竟還劃拉刀子挑心剜肉…
如趙拓這等不仁不義之徒,他勢必除而快之。
不再隱忍顧忌,蔣夫潤直接扔下手中拉繩,便一個翻身上旋,踢開了擋在身前的張則昆幾人。
同時手探背腹,拔出匕首正面以攻。
只見青紫偃月兩刃合鋒,即直飛趙拓而去。
見此,那趙拓卻仍不失措慌張,甚至不避不閃,只繼續面帶鄙夷地把蔣夫潤望著。
畢竟不枉他一番口舌,又有三皇子幾人在側,自然無需畏懼。
他雖不會功夫,但因與副將郭寧相交,也大概懂些皮毛,且郭寧也曾有言“論實力,我不如者有五…”
邊回想,趙拓邊不動聲色地以眼角余光打量了正執繩為劍、三兩下便將飛往自己身前的利器擊落的宋凜一番。
宋凜周身所散之氣,軒昂自若,他在側目慨嘆、敬羨不已的同時,又不由得愁眉鎖眼。
雖然,是他自己不惜以身犯險,以命相激,也要逼那蔣夫潤心生殺念對他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