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久久不見宋澄他們一組追來而回頭去看的宋凜,雖見得了宋澄那副頹喪乏力地癱坐于地、完全放棄了掙扎的模樣,卻并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何事。
宋凜臉上,擔憂之色盡顯。
他甚至想要飛身回去,做一番詳細問詢。
但眼下并不是時候,他若繼續分心,程勁一組便會直達終點,饒他是大羅神仙,武功蓋世,也無力回天。
但礙于賽規——不得使用輕功,不得借以巧勁,即便他心中急切,想要反超已經滑超他們將近兩床之距的程勁幾人,也暫時束手無策。
恰在此時,位于冰床另一外側的顧禮民突然喚住他道:“三皇子!您且看,程公子那組,冰床上站的幾人…”
宋凜聞聲望去,不由得鳳眼微瞇。
原來,那幾個扛沙之人,肩上袋中之沙,都不斷地在往外脫漏。
又因其組滑行飛速,便揚在了空中。
尤其,張則安那袋,恐已三去其一。
“難怪,這都第三程了,那老邁的張則安尚能穩站如松!果真狡詐,我等自愧不如啊!”
聽見顧禮民所言,趙拓亦抬了眼去望,且在宋凜開口回應之前,率先插了嘴回復。
他話畢,也不等旁人開口,便又繼續說道:
“三皇子,他們可以為了勝利不擇手段,咱們也不能太過規矩老實不是!眼下,頎長正有一計,還望三皇子同諸位仁兄配合!
若諸位信得過在下,稍后便有勞諸位護得頎長周全!
待他幾個分心散意之時,諸兄便奮起直追,定能一舉奪魁!”
宋凜幾個都不知這趙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對他所言也將信將疑,但眼下又著實別無他法,遂只好點頭以應。
見得了從來都不輕然諾的三皇子應允,趙拓便嘴角噙笑、眸中不屑地大起膽子,沖程勁他們組位于正中拉床的散秩大臣之子蔣夫潤高聲喊道:
“夫潤仁兄!宅中葡萄架可還安好?”
他這喊話,身旁幾人自是不明其意,只當一陣虛風,過耳便散,無關痛癢。
但于那蔣夫潤聽來,可就自知冷暖了。
他不禁身心一顫,細思極恐。
蔣趙兩家,祖上世代相交,到了他們這代,雖不再奉為摯友,但也是偶有走動、不近不疏的關系。
前段時間,他府中夫人——豫州總督曹文明獨女曹天嬌無意發現了他金屋藏嬌并育有外子之事,便歇斯底里、鬼哭狼嚎甚至尋死覓活了好些日子,始終不肯消停。
最后曹天嬌甚至將自己弄得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地跑去府外,敲開街坊鄰里的家門,逐一哭訴。
將他何其薄情寡義、道貌岸然、背信棄義、冷落正妻卻常年在外拈花惹草,甚至讓那些個水性楊花、人盡可夫的女人珠胎暗結之事通通說了出來。
并再三強調了,當初他們蔣家央著要與曹家結親之時,他蔣夫潤所做的“絕不納妾娶小、竊玉偷花”之言。
“然成親不過數載,這人便開始明目張膽地在外鬼混。
婦雖佯作不知,但也旁敲側擊了數回,以為他可以念恩收斂,不曾想…”
曹天嬌逢人便說,逢人便哭,將此事鬧得沸沸揚揚。
最后還是曹天嬌之父曹文明出面勸解,此事才算得以了結。
那之后,蔣夫潤便開始夾著尾巴做起了人,除非必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老實巴交了好一陣子。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此事雖然看似平息了下去,京中好友也確不曾聞的樣子,卻仍逃不過有心之士的惡意傳播,害得他日日飽受摧殘,真真是苦不堪言。
而今,這趙拓居然還來戳他脊梁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