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旁掛白,顯然正處喪期,莫非…
蕭立心中疑起,不由得生出一個他自己都不太敢信的猜想。
“蕭遠,”走過大門正中的時候,他壓低聲音輕喚。
感受著背上傳來的甕聲甕氣聽不真切的低微震動,蕭遠并未立即應聲,更未回頭。
不用他講,蕭遠其實也有同樣的猜測。
然而前方已經與他們相隔開來一段距離的宋凜馬不停蹄,顯然沒有要在此處逗留的打算,蕭遠不由得多了幾分著急。
他輕踢兩下馬肚子,追上前去。
“三爺!屬下…”
望著聞聲勒住馬韁,側身回頭看自己的宋凜,蕭遠有些猶豫。
他想同宋凜說明,自己準備潛進這府上看看。
但宋凜卻未給他繼續往下說完的機會,直接打斷他道:“無需費時去探,這府上所住之人,正是陳笙他們。”
聽他說得斬釘截鐵,不光蕭遠,連一直情緒低沉、態度冷淡的蕭立都抬了頭來看他。
宋凜輕瞥一眼都眸中驚訝,面帶不解的兄弟兩個,緩緩說明了自己如此做判的原因理由。
原來,他先前上“梁山”去尋蕭立蕭遠時,在路上遇到的那群人,不是別人,正是禮部侍郎趙恒之子趙拓,并其正月初三那日方迎娶回家的夫人陳姝。
而那老婦人,則是陳姝陳笙的生母陳柳氏。
宋凜起初只是疑惑應當遠在京城的幾人怎會出現在此處,后尋到蕭立蕭遠,又看他們二人偶然發現、駐足停留在前細看的新墳上所刻之字,便有了相應猜測。
所以當蕭立提出要回“曾經的蕭府”來看時,他于情于理都未開口拒絕。
府前燈籠上掛著的赫然醒目的“陳府”二字,則直接印證了他的猜想。
聽完宋凜的描述,蕭立臉上的神色不僅沒有緩和,反倒越發凝重起來。
“蕭遠,放我下馬。”
片刻的沉默之后,蕭立終于出聲。
他并無征求宋凜同意的打算,或者應當說,已經無暇顧及?
但這次,蕭遠卻猶豫著沒有立刻聽話將身上綁的繩索解開。
他目帶忐忑,望向宋凜,等待他的許可。
蕭立“不守規矩”情有可原,可他已在宋凜身邊跟了十來年,又豈敢太過恣意妄為。
尤其近幾日,他們已經多次自作主張、弄巧成拙,觸怒了宋凜。
宋凜大度,雖是不悅,卻未與他們計較,但若繼續不管不顧,只怕…
他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或者其他一些侍衛屬下犯錯被罰的場景。
六年前那一回,時皇帝宋禎壽誕將近。
大皇子宋澄知道,宋禎因其母德容皇后方過世不久,仍舊日日沉浸于悲痛之中,既不理世事,更無心朝政,哪怕再珍奇新鮮的寶物恐也不能哄悅龍顏。
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引發圣怒,勞而無功不說,自己經營多年才建立起來的父子深情,只怕也會毀于一旦…
所以,為應該敬獻何物做禮一事,宋澄可謂是相當地煩悶愁苦。
絞盡腦汁、百思無果之下,看不過去的支轉燭好意提醒:“主子,若不然您還是集思廣益,征詢一下別的一些王公大臣們的意見罷!
尤其左相大人,他老在朝多年,對皇上的喜好應當已經摸得十分透徹清楚了才對。
再不然右相那邊,也可以派人旁敲側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