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秦化的這家醫館,實際只有樓下一層的樣子。
但蕭瀝瀝不知道的是,即便只這一層樓,也還是秦化與其夫人夏歡費盡口舌,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
畢竟,若是有傷病得十分嚴重的人來,再要上樓,著實不便。
而樓上,則是打著他醫館的名義,被一位名喚梁不忍的黑販用來與其他客商進行交易的秘密場所。
至于具體從事的交易為何,雖已于其下行醫數年,秦化夫婦卻從未去打聽探查過。
他們各取所需,互不相擾,也算安寧。
那小童領著她們從小門而入。
一進去,便有一股濃重的草藥氣味撲鼻而來。
蕭瀝瀝深感熟悉的同時,不免眉頭微皺。
比起她慣常所喝之藥,這館中還隱約飄蕩著一絲絲酸腐得令人作嘔的氣味。
她不自覺捂了捂口鼻,有些抗拒地跟著小童繼續往里走。
越往里,光線越亮。
即便天色尚未全黑,館內也已點燈照明。
她們一出現,蕭炎梟幾人便抬了頭來望。
當看到楊柳,原本坐在椅子上,等待秦化從小隔間里出來的蕭張氏,立刻如同惡狗撲食一樣向她撲去。
掐著她的脖子,瞪著如銅鑼般大小的雙眼惡狠狠地把她盯著。
同時,嘴里還憤恨地哭嚷道:“你…你這下作胚子!一天天地,竟是浪蕩慣了?!要你何用?自家主子…都照看不好,你怎的不去死了,同那劉英一樣,跳了井去罷!過來這里作甚…”
她一邊咒罵,一邊繼續死死掐著楊柳的脖子不肯放手。
眼見著那丫頭就要喘不過氣,蕭瀝瀝和蕭平兒方上前去拉。
但即便她二人合力,也拉她蕭張氏一個年逾半百的老婦人不開。
最后還是那守門的李廣過來幫忙,才解除了蕭張氏對楊柳的束縛。
楊柳丫頭呼吸不暢,整張臉憋得通紅泛紫。
好不容易獲了重生,便拼命似的,貪婪地吸氣,呼氣。
她的脖子上,被蕭張氏掐過的兩道痕跡,觸目驚心,看上去甚是可憐。
蕭瀝瀝心疼地將她護在身后,以免蕭張氏再突然撲過來害她。
好在那之后李廣一直仔細守著,蕭張氏根本再無機會發瘋,眾人才算得了片刻安寧。
之后,他們又在那處等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才終于等到滿臉疲態的秦化夫婦從小隔間出來。
一見到人,原本失魂落魄、一聲不吭地癱坐于地的蕭進立馬連滾帶爬似的起了身。
他沖到秦化跟前,抓住秦化的兩只胳膊,迫不及待地問他,自己的夫人情況如何。
秦化定定地看了蕭進兩眼,又環了一圈在場的其他幾人,搖搖頭,長嘆一口氣后,才緩緩開口說道:
“尊夫人…性命可保…
只是…”
秦化頓住話頭,實在不忍心繼續往下說完。
見秦化好幾次欲言又止,蕭進心中那份惴惴難安的感覺愈發濃烈。
他隱約有所預感,這駱冰,即便性命無虞,但那張臉,怕是好不了的…
顧不得再去猜測秦化話中的含義,蕭進直接沖進了隔間里邊兒。
蕭瀝瀝也一同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