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立邊說,邊裝模作樣地用衣袖拂了拂眼角,做出抹淚的樣子。
然后還準備長嘆兩聲,以示哀婉痛惜。
但那高挑男子卻揚揚手,極為不耐煩地打斷蕭立,讓他滾一邊去,他可沒閑工夫管誰是死是活,現在,他要趕去衙門上工,誰擋他的道兒,誰就有罪,誰就該抓起來打板子。
聽他言語狂暴,蕭遠心中火起,本想揪了那人領子教訓一番,無奈人比他高,又宋凜出了聲阻止,他才放過那人沒有動手。
只提醒說,“這位兄臺,還是請你言語放尊重點的好!”
經蕭遠一說道,原本是“想”著打幾人板子的那人,看仍立于馬上之人氣宇軒昂,且說話有一定分量,這攔在面前的小哥這般兇惡,也要聽他指揮,料想那人定非凡輩,萬一幫他幾個尋著了人,大發慈悲獎賞他個三瓜兩棗的,豈不美哉?
遂立馬換了副態度,和顏悅色又語帶討好地同蕭遠回了話道:
“不瞞幾位爺說,小的乃王二同鄉,也在衙門當差,今兒個輪他當值,早在一炷香之前就已去了衙門報道,幾位爺若要尋他,便同小的一道去衙門那邊找罷!”
見那人不過轉眼就換了態度,方才以“爺”自稱,現又稱他們為“爺”,蕭遠也是無語,嗤嗤地笑了兩聲,回身上了馬。
蕭立卻趁勢問他:“兄臺你怎么稱呼?”
“回這位爺的話,小的姓仇名七。”
“那就有勞仇兄前面帶路了!”說著,蕭立拱手同他行了一禮。
回身也欲上馬,但一腿方踩著馬鐙,便又放了下來。
“仇兄,可會騎馬?!”
那仇七不曾想他會有此一問,愣了一下,才訥訥地應說,五年前騎過一次。
仇七自己也不曉得當說會還是不會,他充其量不過一個小衙差,平日里素來都只有跑腿步行的份兒,能騎馬的差事,輪不到他去辦。
五年前騎馬,還是沾了娶親的光,從村里的富商那處借來的劣馬,當然,迎親不過數里的路,他全程都是抱著馬脖子走的。
聽他說“騎過”,蕭立便輕拍兩下馬屁股,十分爽朗地同他說“那仇兄你便騎了這馬領我們前去吧,也可快些。”
仇七受寵若驚,卻畏畏縮縮,不敢上去。
看他猶豫不決,蕭立正想再問,自己卻突然被人懸空摟起,抱上了馬背。
卻不是自己的馬。
“三…”
“爺”字剛要出口,即被宋凜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蕭立只好壓低聲音,小聲地偏頭問他,這是作甚。
宋凜用下巴指了指仇七,“莫非,汝欲與他同乘一騎?亦或…”
宋凜后面的話并未說完,但蕭立知他定是想說蕭遠。
當然,于蕭立而言,自然同蕭遠一道會比較自在,可既然都被人抱上馬背了,他也沒有再扭捏作態說要下去的道理。
遂不再多言,老實坐在宋凜身前,被他單手環在懷中。
但二人并未就走,只因那仇七仍舊望著馬鐙發呆,不敢跨身上去。
蕭遠立于一旁目不轉睛地望著,握住韁繩的手,不自覺緊了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