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男子若真是這城中百姓,破廟有鬼食髓一事,鬧得沸沸揚揚,他們接二連三地死于非命,看客那么多,總不至于一個見過、認識他們的都沒有。
同理,無人前來認尸也就更加可疑了。
除非,三人都是無爹無娘、無親無故的可憐人?
可若果真如此,又未免太過巧合!
所以,他們極有可能是城外來客?
但,若是城外之人,又如何得知的此廟鬧鬼一事?還都獨自來探,那般魯莽。
且就今日蕭立他們所見所聞來看,城內百姓,幾乎都對此事避而不提。
若非他們自己提出要尋破廟留宿,再以銀錢收買乞丐,恐怕到現在,他們也不知道這小廟立在何處。
所以,那幾人,當無機緣巧合之下得知此聞的可能。
“莫非,是有人故意傳謠?讓他們聽見,并促使其下定決心前來?
但即便真是有人在背后搗鬼,他或他們的目的,又是什么?謀財?圖命?還是另有所求?”
蕭立不禁自語。
這一切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而且目前,他其實尚不清除幾人被害的具體時日以及當時的具體情況,故而在無足夠的線索和依據的情況下,他無法做出任何大膽的臆斷。
他想著,待翌日天明,便去更清楚詳情始末的人那里打聽打聽情況——拒那老掌柜事后同他所講,負責埋尸的,是這蕪云府衙的衙差王二幾人。
且巧的是,王二就住在城心往北行不到三里路、名為“玉麥村”的小村莊里。
他們今日來回這破廟和城心,雖曾數次經那村前小路而過,但當時因不明情況,所以并未留意。
然知曉情況同蕭遠一起回這破廟來時,又只顧同他講話,且因天色已晚,故而不曾繞遠過去。
所以決定,待得明日,他便去問個明白。
而蕭立之所以會覺得這破廟不安全,其實還另有原因。
第一讓他無法釋懷的,即是今日進至廟中不多幾息,蕭遠便突然昏迷之事。
要知道,蕭遠從小習武,年富力強,血氣方剛。
又在無任何皮外之傷的情況下,不當暈倒才對。
所以,他的昏厥,必定另有成因?
第二點無可解釋的便是,自正月十五日起,到今日三月初四,即便曾連續發生了那樣四起厲鬼食髓之事,他幾人,也未在廟中發現一滴疑似血跡的東西。
但蕭立確是記得,那老掌柜曾切切實實地說了,那于姓公子的尸身被發現之時,“顱裂髓空,血流成河”。
“難不成,那厲鬼在幾人的尸首被清理之后,還有清除現場血跡的閑情逸致?”
蕭立半開玩笑地隨口說道。
但話音方落,他又不受控制地自嘲輕笑。
如此荒謬絕倫之事,任誰都不可能盡信才對。
即是說,其中也有蹊蹺!
邊想著,蕭立已經走回破廟。
他將紙傘收好,斜靠在門邊之后,即走到不停出聲喚他的蕭遠身邊。
“蕭立!蕭立~蕭立…”
蕭遠閉眼蹙眉,不斷呼喊,且一聲更比一聲關切、憂心、焦急,仿若蕭立現在正瀕臨絕境,生死一線那般,情緒復雜。
“喚我作甚!”
看著蕭遠那副模樣,蕭立不由得搖頭輕笑,奈他無何。
但蕭遠的聲音卻越發低落了下去,最后甚至近乎呢喃。
蕭立本不想再搭理,任他胡喊,加之內急,待要走時,卻聽得,蕭遠的聲音忽地帶上了哭腔,眼角還有淚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