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凜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狼吞虎咽、吃得毫無形象的蕭立,心中正覺好笑,卻看蕭遠也目不轉睛地盯著人看,不由得又是皺眉。
他并不清楚自己為何心中不悅,但只要看著他倆親密無間的樣子,他就莫名煩躁。
遂偏了頭不再注意,待手中的酒喝干,便起了身出去。
而蕭遠因擔心蕭立仍在生氣,所以不敢言語,只顧將自己手中的雞腿讓給他,勸他多吃。
他自己則不停地灌酒下肚。
當酒足肉飽,蕭立才想起來,宋凜近來不宜喝酒。
但當他偏了頭去看,才發現,他人已不在廟里,地上的酒壺也早已干干凈凈。
蕭立本想出去看看情況,可無奈吃的多了,并不想走動,加之蕭遠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遂繼續坐在火堆旁邊,同蕭遠談話。
“我嗎?并無心事,倒是你,可有在想著什么?回來的路上,忽然就不言語了,可是二哥說了什么不該講的?”
蕭遠喝得有些上頭,不自覺忘記了自己面前之人,不再是他“小妹”一事,竟以“二哥”自稱。
蕭立聽他語中含糊,雙眼迷蒙,又目前自己只是心中懷疑,并無實際根據,便不愿多說,只扶了蕭遠起身,讓他在草堆上躺好。
將換洗的衣物與他作枕,又添了些柴火,讓火堆燒得更旺之后,才起身也出了廟。
但他并非要去尋宋凜,不過喝多了酒,想去小解。
自從扮作男子,這類事情,他也在努力習慣。
自從蕭平兒過世,他便再也無法做那個嬌生慣養,事事都要人伺候的千金小姐。
不過,這于他而言,仿佛也并非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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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著紙傘出了破廟,蕭立正準備找一堆草叢,解決個人問題,可他卻忽然意識到,自己并沒在這周圍,見到宋凜的身影。
雖然當時他因專心致志地在思考一些事情,并未親眼看到宋凜出廟,但此刻,廟中只有蕭遠一人,而廟外,又只有他一人。
他不禁想,三皇子這大晚上的,會去何處,難不成在這樣的雨天里,他還有心情出去散步不成?
但他轉念一想,自己也沒資格說別人,畢竟,雨中漫步,以前曾是他唯一沒被剝奪的樂趣,只不過近來,他已經沒了那份閑情逸致。
不再多想,蕭立繼續尋找合適的場地,可沒走兩步,卻又聽到蕭遠喚他的聲音。
因擔心蕭遠出事,他只好回去。
并非杞人憂天,而是這破廟,的確不安全。
尤其,當從酒肆掌柜那里聽聞,自于姓公子和趙家小姐出事后,于此廟死于非命的另幾位公子,死后竟都無人認尸一事,他便疑竇叢生。
首先,聽掌柜的語氣以及描述,那幾個公子,當不是蕪云城中之人,否則,掌柜的對他們的稱呼,當不是那些“短命鬼”,而會具體到姓氏。
當然,也不排除,蕪云城太大,掌柜的不認識之人總在多數這一可能。
每日從酒肆門前過的人,不說上千,少也成百,他又怎能一一記住各人的樣貌,甚至名姓。
且那老者年已六旬,正是容易忘事的年紀,他不認得那幾位年輕公子,當也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