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一句“好姑娘”,蕭瀝瀝不用抬頭也知道,正關切地撫著自己長發的人是誰。
她趕緊止了哭,就著長袖擦了擦滿是淚痕的臉,并迅速起身同那人欠身行禮道:“趙公子好。”
見她這般疏離,趙拓一時沒了主意,想詢問的好些問題都哽在喉中,難以出口——一如她為何哭得這般傷心;又如,她怎會出現在這太液池旁;再如,她如何得以從那黑影手上脫身之類…
但,比起問詢,他更想將蕭瀝瀝摟入懷中,以示安慰。
尤其,她那鳳眼通紅、眸中噙淚的模樣,讓他的心,也跟著絞痛難過。
他幾乎從不曾見過哪家女子如蕭瀝瀝這般惹人憐愛,便是哭泣,也同樣攫人心魄。
但他不能,且不說這里是皇宮內院,便是在宮外、或者任何一處無人之地,他也不能逾矩。
收回自蕭瀝瀝起身便僵在空中的手,趙拓不自在地輕咳道:“好姑娘…頎長雖不知姑娘何故心傷,但…”
趙拓微微頓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語調歡朗地繼續說道:
“姑娘不若同頎長去那池心亭上,看眾家公子角逐冰場?”
邊說的同時,趙拓伸手指向了池心亭。
“此次冰嬉,皇上要我們各家公子,連同幾位皇子,也都參賽。
你可瞅見了那池上的一列冰床?”
順著他手中所指,蕭瀝瀝再次看了過去。
隨即默默地點了點頭以示回應。
“那些個冰床,得由多人拉著在冰面上滑行。
稍后的冰嬉之賽,我們每八人一組,同從池心亭那處掛了紅綢的位置出發,繞著池面,來回急滑,率先滑過三程的一方為勝…
賽中,不得使用任何旁的手段,只可以臂力拉床。”
聽他如是說,已經完全止了哭的蕭瀝瀝不禁狐疑。
居然還有這樣的比賽?她竟不曾耳聞。
“公子您方才所說,八人一組,是眾人齊力拖床而行,還是…以別的形式行進?”
看她眸中不解,趙拓了然地再又詳細地說明了一遍規則。
原來,此次冰嬉,以八人成組,總起十二支小隊。
每隊之中各選三人,皆需負重二十斤的沙袋端立于床上,不得坐臥,不得移動分毫,更不能將沙袋置于床上。
如有違反,即是犯規。
犯規若過三次,即會被判失去比賽資格。
其余五人,則以臂力拉床。
每行一程,可隊內重新調整拉床與負重的人選。
各隊的人員皆以抽簽的方式決定。
賽中,不得使用輕功,不得借以巧勁。
允許為別的隊伍增加阻礙,卻不能傷及體膚,否則便是失格,需得接受相應的懲戒。
“若奪得第一,便可接受封賞…”
“封賞?”
不明其意,蕭瀝瀝再次疑惑出聲。
“即是說,若我所在那一組奪得第一,皇上便有可能,同時為我們八人加官進爵,或者賞金封地…”
雖然蕭瀝瀝早已不只一次地從自家父親口中,聽聞了四平皇宋禎已無心朝政之事,但這般輕易就為人“加官進爵”,也未免太過兒戲,純屬胡來。
她緊蹙雙眉,不可置信地看了趙拓一眼,十分懷疑他所說之言,是否屬實。
趙拓自然不知蕭瀝瀝心中作何想法。
因談及“封賞”,他已逐漸興奮,同時眼中泛光地把那些冰床望著,臉上是一副勢在必得的神情。
見此,蕭瀝瀝不由得心生抵觸。
尤其,昨夜所見,這趙拓鬼鬼祟祟地從德仁醫館出來,又慌慌張張去往某處的身影。
她總也覺得,這趙拓并不似看上去那般溫文爾雅,圣潔如雪。
恐怕…
就在蕭瀝瀝出神細想,決定打消將蕭平兒“許配”于他的念頭之時,那趙拓,卻突然伸手撫上了她的臉、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