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裴融抓住漏洞反擊。
“萬一我猜錯了呢?你是不是又要說我自作多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可是你生死之交的好兄弟!你知道卻不告訴我,提醒我…”檀悠悠冷笑著斬釘截鐵地道:“所以這是夫君的錯!不是我的!”
“哼!”檀悠悠鼻孔朝天,冷著臉走開:“還有這套版片,你怪我不該收,那你為何不幫我找,反而給他機會?說明你對我不上心!”
奇怪的男人,知道別人覬覦自己的老婆,不提醒著些,反而要藏著掖著的,是怕她知道以后反而動了心?還是怕她沾沾自喜尾巴翹上天?反正她是不懂。
至于尋找版片這個嘛,她不是非得強求裴融這么做,而是讓他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不講道理!
檀悠悠走到外面悄悄回頭去看,只見裴融板著塊棺材臉,對著已經坨了的半碗面條生悶氣,眼看著是吃不下去了,就笑嘻嘻地扭扭腰,腳步輕快地往廚房走。
現切酸菜切肘子,加佐料炒過之后香噴噴的燉上,她就在院子里遛彎喂大鵝去了。
恰逢黃昏時分,晚霞燦爛,院子里半明半暗的,小蟲唧唧,大白鵝傲慢地踱著步,兩只貓警覺地蹲在樹上偷窺著,墻角花壇里有幾株菊花半開半放,一半嫣然一半生澀,也是一幅很不錯的風景畫。
檀悠悠低著頭把玩菊花,想起裴某人當初送的菊花和草編兔子,由不得失笑。
身后傳來腳步聲,裴融低咳:“咳咳!!”
檀悠悠假裝沒聽見,繼續專心地看花。
“咳咳…”裴融咳個不停。
她還是假裝沒聽見。
裴融受不了,大步上前抓住她,沉著臉道:“我都咳成這樣了,你還不管?心里還有沒有我?”
“哎喲,我還以為是大鵝叫呢…原來是夫君啊,對不起哦,我給你揉揉哦…”檀悠悠噘著小紅嘴,給裴融揉胸口,揉著揉著,抓住某個凸點用力一掐:“啊,夫君!你這里有個大跳蚤!我抓住了!快快快!”
裴融痛得倒吸一口涼氣,弓腰縮背,指著檀悠悠氣得不行:“你這個不賢的婦人!我是身體強壯,皮糙肉厚,不然早就被你打死了!”
“哼!”檀悠悠收回手,回懟:“你這個肚里藏奸的男人!我是運氣好,力氣大,不然早就被你害死了!”
裴融使勁地瞪檀悠悠:“你毒打親夫,還有理了!”
檀悠悠將小肚子一挺,眼睛瞪得更圓更大:“你欺瞞不報,還有理了!”
“牙尖嘴利、巧言善辯,成何體統!”
“心思陰暗、蠻不講理,斯文何在!”檀悠悠挺著胸和小腹,步步緊逼,把裴融一直逼到墻角。
裴融節節敗退,身體壓著了菊花。
檀悠悠邪惡一笑:“小心我把你的菊花,哼哼,捏爆了!”
裴融一手撐墻,穩住身形,毫不示弱:“我的菊花招你惹你啦?它長得好好的,開得多好看啊,過些天還可請岳母他們來此喝茶賞菊,難道不雅嗎?你要把它捏爆了?不對,這個用詞有問題,可以說捏碎,揉爛…”
“哈哈哈哈哈…”檀悠悠狂笑,笑得眼淚都出來,扶著肚子不敢再笑:“行了,行了,咱們別吵了,你贏了,笑得我肚子疼啊,別逗我笑了,求你了啊…”
裴融不明所以,但是知道自己一定吃了什么暗虧,于是氣呼呼地轉身往回走:“好男不與女斗!”
“別呀!夫君要做個大度好男人啊!”檀悠悠追上去,忍笑忍到臉抽筋。
裴融瞪視她片刻,還是忍不住想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說出來啊?自己偷著樂好比錦衣夜行,有什么意思?!”
“我就喜歡偷著樂!”檀悠悠吐吐舌頭,丟下裴融走了。自得其樂多好啊,想想邀請全家喝茶圍觀裴某人的菊花…夠笑一輩子了,啊哈哈…
裴融很是不爽地回到房里,看著那套梅花版片,越想越氣,抓起來想砸了,但是看到上面流暢傳神的線條,又愛惜地輕輕放下,讓周家的找了塊綢布包好,準備明日去尋福王世子把這事處理妥當。
正想著呢,就聞到一股香味兒,接著檀悠悠躡手躡腳地走進來,笑嘻嘻地瞅著他道:“夫君餓不餓啊?再來碗面條?”
裴融板著臉道:“讓我餓個夠,不要你管。”
嘖!還會賭氣了!真是人生一大進步!檀悠悠打個響指,柳枝就忍著笑意端了熱騰騰的酸湯豬肘子進來。
“我怎么舍得餓著夫君呢?畢竟你這么英俊英武,才高八斗,堅貞不渝…”檀悠悠把筷子塞進裴融手里,樂呵呵地沖著他眨眨小鹿眼:“吃,吃,我親手為你做的呢。”
“下不為例!”裴融瞪她一眼,快樂地吃了起來。
檀悠悠托著腮看他吃,順口道:“知道啦,夫君下次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了。我原諒你了。”
他不是這個意思!他指的是她!裴融拿筷子的手緊了又緊,看著檀悠悠清澈無辜的小鹿眼和唇角的笑容,認命地嘆了口氣,把所有力氣都用在了吃肉上。
次日清早,檀悠悠閉著眼睛叫裴融:“夫君,我背上癢癢,快來幫我抓抓…”
沒人回答她。
哼哼兩聲,還是沒人理。
難道還記隔夜仇?檀悠悠一骨碌翻身坐起,氣勢洶洶地往對面的睡榻看過去,神情便是一凝,不在?
柳枝和蓮枝捧著熱水巾帕進來,笑道:“姑爺拿著版片出門了,說是去福王府,讓您安安心心歇著,別又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
檀悠悠不承認:“我什么時候亂想了?”
蓮枝笑道:“姑爺說,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只是懶得和您計較。”
他怎么可能知道菊花的故事呢?檀悠悠快樂地起了床,早飯吃到一半,突然擔心起來,裴融不會是跑去和福王世子干架了?于是就很緊張:“夫君出門時臉色如何?有沒有很生氣很憤怒,要打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