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裴融低喝一聲,卻見四周躍出五六條人影直朝他撲來。
“悠悠…”他才喊了一聲,就被一股重力猛撲倒地,同時肩上挨了重重一下,再接著,被人捂住嘴緊緊摁住,眼被蒙上,手腳也被綁了起來。
有人重重踢了他一腳,低聲嗤笑:“不是挺能的么?怎地就不行了?”
裴融被堵了口,自然不能回答。
鐘希罌的聲音嘶啞難聽:“是不是很擔心外面的小嬌妻啊,等著,老子很快就把你倆送作一堆!”
林外傳來檀悠悠的聲音:“夫君?是你叫我嗎?你是不是沒帶手紙啊?我給你送來?”
鐘希罌立刻收聲,示意手下保持安靜。
“夫君?”
“姑爺?”
有隱隱燈光伴隨著“沙沙”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又猶豫地停了下來。
“夫君真是的,到底在哪也不出個聲。”
“小姐,說不定咱倆走錯方向了,往那邊去?”
“胡說!這柳林能有多大?他不出聲,一定是因為你在,所以不好意思,把燈籠給我,你先出去避一避。”
“小姐不怕么?”
“有什么好怕的?這是天子腳下呢,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作亂?…夫君…”
“這里…”鐘希罌學著裴融的語調,小聲應答。
“我就知道是害羞了…出去吧…”
燈光越來越亮,身姿窈窕的年輕女子嬌怯怯地朝著這邊走來。
鐘希罌比個手勢,兩人自檀悠悠身后暴起,搶走燈籠的同時朝她撲去,試圖處理裴融一般也把她綁了。
許是嚇壞了,檀悠悠一點聲音都沒出,黑暗中只聽到“噼里啪啦”一陣亂響,隨即一切歸于平靜。
一對極品這就到手了,真是順利得不敢想象,天亮之后或許會有一陣子混亂,天長日久,大家也就忘了這么兩個人,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誰會記得他們呢?
鐘希罌激動得狂咽口水,身體某處更是一陣賽一陣的熾熱,他總覺得自己就要好了,而且就在今天夜里!
“去,把外頭那個車夫和小丫頭處理了。別讓他們出聲…”鐘希罌好容易忍住沖動,讓自己的語音比較正常。
話音未落,一陣微風拂面而來,他嗅到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兒,隨即“嘭”的一聲巨響,他的頭挨了狠狠一拳,打得他暈頭轉向、眼冒金星,轟然倒地。他掙扎著爬起想要罵人,一陣冷風襲來,腹部又挨了狠狠一拳,痛得他痛苦嘶吼。
他的手下被嚇壞了,忙著點亮火折子,想要一探究竟。
火剛亮起就被強行撲滅,“快走!有高手!”鐘希罌滿頭冷汗、強忍痛楚,低聲命令手下趕緊撤退,反正他要的人已經到手,何必與對方癡纏不休?
黑暗中,一群壞東西什么都沒看清楚,只在地上胡亂抓起兩具被捆綁著的人體,扛在肩上狂奔逃離。
等到車夫和柳枝高舉著火把趕過來,只看到檀悠悠站在樹林中,呆呆地眺望著黑暗;人高馬大的知業站在她身邊,知業也是呆呆的,只不過看的不是黑暗,而是檀悠悠本人。
見檀悠悠安然無恙,車夫和柳枝喜極而泣,然后問知業:“你不是被公子派出去辦事了嗎?為何會在這里?”
知業沒回答,只眨了眨眼,恭敬地對著檀悠悠半跪行禮:“公子不知去向,還請少奶奶明示接下來該當如何。”
車夫和柳枝這才后知后覺地道:“是呀,公子呢?公子哪里去了?”
“被壞人綁走了。夫君若是知道你們現在才想起他來,一定會很傷心失落的。”檀悠悠輕踢腳下匍匐著的一團東西:“把這狗東西綁起來。”
二人這才發現她腳下趴著個一動不動的男人,黑色緊身衣,包扎著黑裹頭,臉上還蒙著黑色蒙面巾,看著就是個在干壞事的壞東西。
車夫跑回去找繩索,那東西突然“嗯哼”出聲,柳枝駭了個半死:“醒了…”
檀悠悠面無表情地一拳砸在那東西頭上,“嘭”的一聲響,那壞家伙又直挺挺的了。
柳枝咬著手指,呆呆地看著檀悠悠,覺得自己應該、大概是在做夢,而且是噩夢,不然為啥突然出現這么多想不明白的事?
“痛死我了!”檀悠悠吹著自己的拳頭,抱怨道:“知業,發什么呆呢?這種粗活明明是你的,居然不管。”
“都是下仆的錯。”知業前所未有的乖覺,對著那壞東西又打了一拳。
“別打死了啊!這可是重要的人證。”檀悠悠看著知業和車夫把壞東西綁好拖出去,也跟著走出樹林抱著膝蓋坐到地上,仰頭看著天空一動不動。
這個時候,楊慕飛應該已經帶著人跟上去了…裴坑坑老是坑她,應該也能坑別人,她不應該太擔心,但是心真的跳得很厲害。
“少奶奶,下仆不放心公子,準備跟上去。您這里應該沒有大礙的吧?”知業走過來,畢恭畢敬地稟告。
檀悠悠撩起眼皮子注視著知業:“不,我這里有大礙。你也累一整天了,來這里坐下,讓柳枝給你弄些吃食。”
知業為難地皺起眉頭:“可是公子那里…”
“公子命你保護我!”檀悠悠拍拍身邊的草皮,不容置疑地道:“坐!”
車夫暗自替她捏了一把汗,知業這個人很特別,平時在家中,除了男女兩位主人使得動他外,其他人絕不可能的。而此時,事關裴融,知業也未必會買檀悠悠的賬…
卻見知業將手握成拳頭又松開,最終聽話坐在檀悠悠指定的地方,還乖乖蜷起雙腿抱住膝蓋,一動不動。
“這就對了。夫君自有成算,我們只需按照他的吩咐行事即可,別自以為是地給他添亂。”
檀悠悠叫柳枝過來弄吃食,卻見那丫頭失了魂似的沒反應,索性親自動手把余下的涼面裝入大碗,因調料所剩不多,就全部倒進去攪拌一通,遞給知業:“吃吧!可能不太好吃,但至少不用挨餓。”
“謝少奶奶賞賜。”知業大口吃著除了咸得要死之外一無是處的涼面,違心地道:“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