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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綠樹公會

  渭雨鎮死了個三星武師,也多了個三星武師,腐肉下生新肌,變化已經產生。

  席歡顏等人沒有久留,啟程趕往下一座城鎮。

  有些鎮子沒有三星武師及以上的武師,邑長作為最高戰力和權力者,直接無所顧忌地下令土改,將它恢復到從前的狀態,也有鎮子得像渭雨鎮一樣小心籌謀。

  一圈轉下來,他們到了瀘縣的大城,瀘佐城,文武書院所在。

  城與鎮間天差地別,就落戶這一條,嚴格百倍,每座城都有不同的落戶條件,多與能力功勛相關。

  席歡顏等人先在城防處辦理了臨時入城證明,待入城中,明顯感覺到民眾的精氣神與鎮民相比,更顯渾厚。

  風雅高興道,“我們也許會遇到真正的對手。”

  “先去城司打探一下情況。”

  席歡顏話剛說完,一個老人突兀地出現在了他們跟前。

  “你們同州來的?”老人打量著他們的衣袍和徽章,招招手,“跟我過來。”

  老人背著手,駝著背,走出三丈,回頭望去,一個也沒跟上!

  氣得他兩邊胡子都飄起來了。

  席歡顏隔著來來往往的人問,“老人家,你哪位,有何事?”

  “綠樹公會,紳廣。”

  這小老頭一看就是暴躁人,板著張臉,仿佛人人都欠了他百八十萬,昌燎瞧著不爽,故意大聲道,“竟然是公會的人,有什么話直說啊。”

  老人冷哼,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巷子里。

  曲傅驕瞇著眼,對昌燎的不滿都藏在了語中,“參戰的公會或散或被俘,他敢堂皇出現,大抵光明磊落。”

  昌燎嗤笑,“知人知面不知心。”

  席歡顏懶得聽他們陰陽怪氣,“昌燎、風雅,你們先帶人去文武書院,我與曲傅驕探探那老者的底。”

  東君年紀雖小,但她一旦以篤定語氣下令,便不容反駁,昌燎以前倒是會旁敲側擊找點茬,提出些不同的意見,可惜都被無視了,幾次以后終于做到了令行禁止,不然尷尬的就是他。

  他們一走,席歡顏和曲傅驕將馬栓在路旁的臨時馬樁上,走進小巷子。

  巷寬一人半,地面潮濕,墻上覆著薄薄的青苔,有風吹來,寒冷刺骨。

  曲傅驕走在前頭,些微后悔,“東君,我們要不要向縣尹打聽清楚城中勢力分布,再做其他。”

  “你不會走進來才知道怕吧。”

  “怕倒是不至于,若您出了意外,我豈不是少了一個給我打賞的金主。”

  曲傅驕沒有聽到回音,警惕回頭,后路幽暗,空無一人,再往前看,藤蔓叢生,鮮艷的花張開了布滿鋸齒的嘴.......

  席歡顏叫一陣橫沖直撞而來的風迷了眼,轉瞬就不見了曲傅驕的身影,恍神望去,墻上的青苔仿佛被倒了催生劑,以一種可怖的速度膨脹,浸了水的青色鋪天蓋地包裹而來。

  這令人窒息的潮濕莫名激起了她的憤怒,潛藏的兇性掙斷了腦子里的那根弦,神念化刃,狂暴地撕碎了眼前的幻境。

  曲傅驕未出手就見眼前景象支離破碎,心驚之下,轉頭一瞧,東君臉上是少見的陰沉,“東君可曾受傷?”

  “并無。”席歡顏回過神,神情轉為嚴肅,她身上指定有點問題,如果說除魔塔與面具人對戰,突然爆發出高于平時的力量是巧合,那這次作何解釋?

  與其說是巧合,似乎更像是在某種條件下產生的神念失控。

  席歡顏暫且按下探究的念頭,將目光重新投到兩邊的巷墻上,“幻境的威力不算大,應該是用來警戒的。”

  曲傅驕也隨著她神情的轉變將注意力放到當下,“這條巷子盡頭是死路,如果有路,就在這里。”

  神念者最便利的地方就在于能捕捉到肉眼不可見的細微之處,他指向左側墻體上的一方磚,“使用痕跡比較多。”

  僅憑肉眼,它與老舊的墻體渾然一體,并無不同。

  席歡顏毫不猶豫地伸手按向這塊磚,竟如入泥地,大約沒了一只手掌,摸到一只銅環,使力外拉,旋渦突現,由小至大,漸有一人高,可見內部景象類似酒館,碰杯聲、高論聲一齊傳來。

  但隨著他們的踏入,一切戛然而止,十幾道警惕的目光匯成一束,聚焦到了闖入者身上。

  席歡顏看了眼正對處靠墻的長案,上邊擺了株一米高的常青樹,樹枝上綁著些紅布條,視線往右,那老者坐在旁邊的一張方桌上,手拿方口酒瓶,臉色依舊是不友善。

  這里面的人顯然都是源師,一見二人的關注點在老人身上,靈魂威壓層疊向二人施加。

  靈魂這塊在席歡顏的認知中還是盲區,她無法反向施壓,然而她的神念足以消弭這點不舒服。

  “綠樹公會的待客之道不敢恭維,老人家引我們過來,若是只為晾著我們,我們走就是了。”

  名叫紳廣的老者冷笑,“世道不古,如今的后輩見了前輩竟沒半分敬意。”

  那紳廣的前胸赫然綴著枚星徽,由星芒可窺是六星。

  席歡顏道,“我若以后輩之名見禮,不問長者之事,是為敬,你若以君臣之序朝我見禮,是為尊,我會聆聽你的訴求,所以,你想我朝你見禮,還是你朝我問候?”

  紳廣的手掌干枯如爪,此時緊緊抓著酒瓶,好像某個瞬間就會把酒瓶捏爆,然在短暫的對峙后,他輕輕放下酒瓶,離開座位,朝席歡顏行了一禮,雙目銳如鷹,“拜見東君。”

  “不必多禮,有話直說吧。”

  紳廣氣哄哄地結束這個禮,袖子一甩,“兩位請坐吧,喝酒喝茶?”

  席歡顏:“牛奶”

  “羊奶也行,要去腥的。”

  紳廣朝周遭幾人低吼,“愣著干嘛,去買!”

  嘩啦,酒館里人少了一半,只二三位瞧著不弱的源師或倚著柜臺,或坐在位置上,沒有動彈。

  等待的時間里,紳廣連喝了好幾口酒,終于在第三口后道,“我們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也不想別人對不起我們,我知道你們來的目的,因此想在你們見到大尹前,先說說我們的想法。”

  “你們是誰,有何想法?”

  “我曾在灼日府供職,帝國規定,源師必須登記造冊,服務于軍隊,如果不愿,強制服役十年,我從書院得到很多,甘愿服這十年,但之后,就是屬于我自己的日子了。

  我做了流浪源師,逢暮州淪陷,被困此地,身邊不知不覺多了很多源師,他們有的是書院學子,有的是戰敗后蟄伏下來的,我們雖然建了公會,那也只為相互扶持,與倒戈火棘公會的源師不一樣!”

  “現在,新上任的大尹要求我們重新服役,我們這些年自由散漫慣了,不想摻和戰爭與權力斗爭,望東君給上頭帶個話,莫逼太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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