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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石堆

  騷亂了一時半刻,眾人熄滅了臨時營地里的火,三三兩兩結好對,席歡顏與負責護衛的九人也將鈴鐺花系到了馬脖子上。

  席歡顏策馬當先,跑出了森林,投入草原,裂星人都有不錯的夜視能力,然而夜霧在視野中增添了一分朦朧,馬隊若不緊緊挨著,很容易失去彼此蹤影。

  幸而還有叮當聲提示方向和距離。

  漸久,大霧迎面而來,粘在臉上盡是水汽。

  “今晚的天氣似乎不太好,這霧也太大了吧。”

  “靠,你撞到我了!”

  “不行,都看不清路了,光聽聲音容易撞啊。”

  待在右翼的昌燎下腰從地上拔了一把草,停下馬,靜觀片刻,縱馬向前,邊喊道,“東君,等等,我們的方向是不是錯了!”

  這一喊,隊伍都亂了,停的停,奔的奔,全撞在了一起。

  “原地等待!”席歡顏只能先把他們都安撫下來,然后從懷中取出兩張沒用過的樹皮,丟上一個火之地符,臨時照明。

  看見火苗搖擺的方向,她眼神微凝。

  騎馬奔過來的昌燎舉著那把草道,“你看,如今的時節,草原上是吹東南風,我們要去的也是東南方向,我們本該頂風而行,現在卻在順風而行。”

  “你說得對,但也不對。”席歡顏看向圍攏過來的寄書等人,“我能肯定我們一直在沿東南方前行,是遇到大霧后風向才出現了變化。”

  昌燎一臉“你說得都對”的無奈,“那我們是不是要調整方向?”

  席歡顏道,“我的方向沒錯,是風的方向錯了,這個地方有問題。”

  “您說什么?”昌燎認為她是死鴨子嘴硬,曲傅驕卻搖起了頭,“東君沒錯,我也一直關注著方向,我們確實是朝東南方去的,即使進了大霧也沒改變。”

  曲傅驕可是實打實的神念系源師,這風向能瞞過眼睛,但瞞不過他的感知。

  “那這是怎么回事,那么大的霧也不適合趕路。”昌燎心中暗急,有這大霧擋著,一群人如何準時到達,如果只有他們幾個實力強的人,倒有可能。

  這回寄書也附和了,“霧大,方向又錯亂,我看八成是白講席在考驗我們,壓根沒想我們全部準時到達,先不說方向,就這十步內看不清人影的霧,一旦策馬狂奔,會發現嚴重的踩踏事件。”

  后頭的人許是聽見了他的話,一人喊道,“東君,你們管自己走吧,我們自己想辦法闖出去!”

  “對,我們自己走,大不了挨上十鞭!”

  “是啊,霧太大了,就算聽著聲兒,也會撞,不能全耗在這里,你們這幾個分得清方向的先走!”

  “照你們說的,目前的風向是錯的,那么,我們頂風而行就對了,我們輪著跑,等一人騎馬跑出一刻時間,下一個人再出發,那樣就撞不到了。”

  “誒,風向又不對了,它刮的不是風,是玩笑吧?”

  席歡顏看了眼凌亂的火焰,嚴厲道,“青鋒團是存在內部競爭的,將來小隊之間會爭任務,個人之間會爭功績,但前提是,同心同德,榮辱與共。

  此番既不是競爭,也不是在執行任務,怎能遇見一點危機就亂成散沙,何況眼前的情況并不明朗,它可能是白講席設置的考驗,也可能不是,我的眼里沒有僥幸,它若真是天然意外或歹徒布的局,我要是獨自離開了,將來如何面對該事件出現的傷亡?”

  “我見識淺薄,但知遇事,先思解決之道,再考慮退路。”席歡顏直言,“風向如此錯亂,霧卻始終凝而不散,人為干擾的幾率極大。”

  “那怎么破這異象?”寄書環顧四周,“夜霧茫茫,深淺不知,如是被施了術,恐難以找到施術點。”

  曲傅驕優雅地抱起臂膀,“倒也未必,如果這地方是被施了術的,我們可以退回去,繞開這個地方,左右浪費點時間而已。”

  寄書不大贊同,“說得輕巧,誰知大霧的范圍有多大,倘若繞不開該如何,又或新的路線上有新的障礙該如何?”

  “那就只能考慮破解了,就像東君說的那樣,同一地點,風向卻多變,有風,霧卻不散,此地八成是被施了術的,細細尋找,總不難找到施術點。”

  昌燎插話,“你們這說來說去,都是要耗時間的,雖然這次不是競爭也不是任務,但遲到是有懲罰的,我想像東君、曲傅驕幾位,既能分辨得清方向,不如先走吧,我們跟得上的,跟不上,等出了大霧再想辦法救。”

  “昌燎所言,亦是一種辦法,但沒必要。”席歡顏攥著韁繩,半闔著眼,“以我為中心,我之所向為東南,曲傅驕,你往東南三百七十一丈,冬涉,往西北二百二十九丈,施夷青木、昌燎寄書,各往西南、東北三百零八丈,可破風向之惑。”

  昌燎不信,“東君憑何有此結論?”

  “解釋起來浪費時間,你們先去試試。”

  送走了這些將信將疑的人,席歡顏跟上冬涉,往回走,也便是西北方向去。

  冬涉默數著距離,至二百二十九丈時,他竟感覺到了兩種風向,一種是強烈的西北風,一種是微弱的東南風。

  他迎著強烈的西北風而尋,便見一方手掌高的木牌立在地上,刮出的大風摧殘了大片綠草。

  風刮了一刻左右,停了下來,要不是正趕上它刮風,還真不一定能在黑暗中找到它的蹤跡。

  冬涉望了望席歡顏,連擊數掌,才把這木牌擊碎。

  另一頭,曲傅驕等人也陸續找到了產生大風的木牌。

  風向之惑,由此得以解答。

  而此刻的席歡顏只覺自己站在了某條分界線上,右手邊是逐漸濃郁的大霧,左手邊是薄薄的夜霧,向上遠眺,甚至還能看見疏朗的星空。

  她沿著這條分界線走,看見了草叢中不起眼的石堆,那一塊塊光滑的白圓石壘成的小石堆透著滄桑和怪異。

  木牌是被刻了風之地符,原理能理解,這堆白圓石上卻無源術痕跡,也無地符痕跡,讓人摸不清究竟,不過她直覺大霧跟它有關系。

  “好像有點類似青囊學的手法。”她記得書上有提,青囊學可以利用自然之理,調控自然元素。

  這該怎么破解,把石堆破壞掉嗎?

  席歡顏沒有直接上手,小心謹慎地用匕首撥開了一塊圓石,見無事發生,快速將石堆打散。

  靜觀片刻,霧似乎薄了一點。

  這四方肯定還有一樣的石堆。

  她召集眾位源師,在方圓二里內排查,果然尋到了多堆石頭,把它們堆倒后,大霧散去,視野又復清明。

大熊貓文學    這個蒼生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