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封路,郊區的理工大就好像一座孤城,不過期末考試臨近,大學生都集中在圖書館和教室復習,有一些網癮很重的臭弟弟,從學校去繁華廣場也不是很遠。
王翰林出不去,只能陪著簡若柳復習功課。
在理工大圖書館,王翰林這樣的男生還有很多。
女朋友在認真看書,男生面前擺了一摞雜志或者武俠小說,看一會睡一會,睡一會再溜達一會,雖然外面冰天雪地,但是圖書館溫度一直在26度以上,除了人多以外,還開著空調,王翰林睡覺都是脫掉羽絨服的。
舒舒服服,一點沒有考試的緊迫感。
“王翰林,你都不復習一下啊?”
白一菲也跟著過來了,下雪后,奶茶店外面的藤椅也收了起來,生意不可避免的變差,所以現在主要交給井明明和四個大一的師妹輪流看顧。
“復習啥,我隨便考考就行了,大不了回家給我媽打一頓。”
王翰林身體斜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撐著頭,另一只手百無聊賴的翻著幾個月前的體育雜志,嘴里還嘀咕道:“圖書館就不能及時更新雜志嗎,這都12月份了,書架上還擺著4月份的。”
看到王翰林這樣自暴自棄,白一菲看著簡若柳搖搖頭。
簡若柳溫柔的笑了笑,因為長時間看書的原因,美人鵝蛋臉悶得紅彤彤的,偏生她皮膚又好,就好像細膩的漢白玉敷上一層暈紅的包漿,只是摸起來很有彈性,捏起來很舒服。
她對王翰林的包容,大概是超過白一菲想象的。
王翰林不樂意看書,簡若柳也同意;
王翰林想去散步溜達,簡若柳也陪著;
王翰林睡著的時候,簡若柳就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系在王翰林脖子上。
白一菲不知道多少次看不下去了:“柳柳你干嘛這樣啊,世界上男人都死光了嗎?”
王翰林心想小白還是不懂簡若柳的,她這種性格,只要愿意回頭看我一眼,那再渣再壞,也就是她的全部了。
“還有水嗎?”
在圖書館看書經常容易渴,王翰林又剛睡醒不久,嘴皮子都皺起來了。
簡若柳拿過自己的保溫杯,擰開蓋子抿了一口,小聲說道:“有,有些冷了,我去加點熱水。”
“冷的也可以。”
王翰林伸手要拿過來。
簡若柳輕輕避讓一下:“我,我去加點熱水好不好。”
“哎,去去去,趕緊去。”
王翰林不耐煩的揮揮手,簡若柳輕輕拉開椅子,去水房為王翰林打水。
“你自己沒有腿啊?”
白一菲兇巴巴的說道。
“剛斷了!”
王翰林耷拉著眼皮說道。
白一菲冷哼一聲,白一菲也明白,能夠保護簡若柳的只有王翰林這類人。
惡名在外,兇名滔滔。
簡若柳這種容貌抬頭以后,理工大里包括聞訊從其他學校趕來的那些男生,他們只敢瞧熱鬧,不過一個個嘴巴干凈的很。
寧愿調戲一下白一菲過過癮,也不敢招惹簡若柳。
“只有壞人,才能保護好人啊。”
白一菲暗暗想到,如果王翰林是個品學兼優,凡事講道理的好學生,簡若柳不知道要被多少男生強行表白。
那個時候,“品學兼優”這個特點多么的軟弱無力。
“喝,喝水。”
簡若柳把開水打回來,先自己試試溫度,發現有些燙就耐心的吹著,直到適度后才把杯子遞過去。
王翰林拿過保溫杯,沖著白一菲揚揚眉毛:“小白,心里有沒有酸溜溜的?”
“德性!”
白一菲白了他一眼:“柳柳現在就是你半個媽!”
王翰林剛要反唇相譏,突然手機“叮鈴鈴”想起來。
“我媽還真來電話了。”
王翰林拿起電話,壓低聲音說道:“媽,我正在復習功課呢,這回爭取給你拿個60分。”
“你也真是有出息。”
林景霞在電話里罵道:“你以前成績也不錯啊,至少也是中等晃蕩,怎么現在及格就滿意了呢?”
王翰林撇撇嘴:“媽,你要再罵我,手機信號又要因為下雪中斷了啊。”
“狗東西,等你回家的!”
林景霞只能撿重要的問道:“沈城下雪了,那個,那個小簡和蘇禾禾怎么樣了?”
原來林景霞看到沈城下大雪,打電話來關心一下兒子和某個“未來的兒媳”。
“挺好的。”
王翰林趕緊站起來走出圖書館,嘴里還解釋:“我媽的電話,出去接一下,圖書館要保持安靜,大家都要做一個有素質的大學生。”
來到門外,王翰林找個背風的地方:“快期末考試了,大家都在復習,蘇禾禾那是985院校,任務更重,這兩天都是只和我晚上打電話,她那邊沒事的。”
“那小簡呢?”
林景霞追問道:“她給我們織的圍巾和手套都收到了,小簡還給我織了一件毛衣,穿在身上暖洋洋的,你爸沒有,看我的眼神全是羨慕啊,那天晚上哼哼唧唧的睡不著覺。”
林太后說起這個區別對待,別提多高興了,還有一種兒子不孝順,兒媳孝順的感覺。
“我爸也有的。”
王翰林解釋道:“后來我覺得自己也缺毛衣,就把那件衣服扣下來了,現在就穿身上呢。”
林景霞那邊愣了一下,后來反應過來這操作放在自己兒子身上,似乎也不奇怪。
“那就別給你爸了,就穿你身上。”
“對的,我也沒打算給。”
兩母子在背后腹誹老陳一會,林景霞才突然反應過來:“小簡怎么樣,你還沒說呢?”
“她肯定沒問題啊,剛才我就是和她在圖書館復習呢。”
王翰林還問道:“你要不要找她說話。”
“算了,學習要緊,考完試我再找她說話。”
林景霞本來是準備關心三個孩子的,不過聽到王翰林一直陪著簡若柳,甚至忘記打電話回家報平安,居然吃醋了:“你以后肯定是有了媳婦忘了娘,說不定工資卡都要上繳給老婆保管。”
“這不挺好的,我爸的工資卡不是一直在你手里嘛,你現在反對我給自己老婆啊。”
雖然王翰林不會這樣做,但是可以來拿懟一下老媽。
掛了電話后,王翰林摸了摸肚子有些餓了,回去拉著簡若柳和白一菲去吃飯。
外面飛雪依舊,不過從圖書館到食堂的道路早就被清理出來了,雪花落在道路兩邊,越堆越高,三個人打著兩把傘,
單身狗白一菲自然只能一個人孤獨的享受雪景了。
王翰林走著走著,突然指著旁邊的松枝對簡若柳說道:“你看,這里好像有只貓啊,是不是團圓?”
簡若柳嚇了一跳,趕緊低頭仔細搜尋。
松枝上面壓著一層厚厚的白雪,簡若柳靠近的時候,王翰林拉彎了松枝,“嗖”一聲的放手,松枝上的雪花一下子彈起來,紛擁落到簡若柳的臉上、頭發上還有圍巾上。
王翰林惡作劇成功,扔掉傘大笑著向前跑去,不過等了半天,發現簡若柳沒追上來。
她站在原地,慢吞吞的清理羽絨服上的雪花。
王翰林走過去:“你怎么不追啊?”
簡若柳看了一眼王翰林,嘟著小臉不說話,眼神里有些溫柔的嗔怪。
王翰林嘆一口氣,也幫忙把簡若柳頭發絲和眉毛上的雪屑清理掉。
簡若柳本來正撣著自己身上的雪花,不過看到天上的鵝毛又一片片落到王翰林懷里,她就撿起傘撐在王翰林頭上,伸出手一點點的先幫王翰林清理。
兩人離得近,簡若柳仰著頭,呼吸喘氣的白霧噴灑在王翰林臉上,原來緋紅的臉蛋恢復了原來的白嫩,天然彎曲的睫毛不時眨動著。
她聚精會神的整理,不想讓王翰林受涼感冒。
“你可以先幫自己清理的。”
王翰林低著頭,看著簡若柳說道。
簡若柳不吱聲,等到王翰林身上被清理干凈后,她才抖動兩下羽絨服的帽子,然后才小聲對王翰林說道:“去食堂呀。”
“走吧,你去和白一菲打一把傘,免得別人誤會我們。”王翰林笑著說道。
直到這時,即使被惡作劇也不會生氣的簡若柳,濕潤的桃花眼里才流露出無限的委屈。
不過她很聽話,乖乖把傘遞給王翰林,就準備冒著雪花走向前面的白一菲,哪知道王翰林突然一把將她拉回來,緊緊摟在懷里。
“你怎么那么憨的!”
王翰林這樣沒心沒肺的人啊,而且兩人都相處了一年多了,有時候都覺得簡若柳憨的讓人心疼。
簡若柳輕輕抬起頭:“我不想”
“你不想什么?”
“我不想和一菲打一把傘。”
“那你想和誰打?”
“你。”
大雪下了一天,王翰林就陪了簡若柳一天,不過只在圖書館和食堂之間晃蕩,兩點一線單調的很。
這就可憐白一菲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王翰林時不時的欺負一下簡若柳,又或者時不時的來一點甜蜜狗糧,這種又恨又氣,還帶著點酸爽的糾結心態,居然讓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單身狗品嘗到了。
白一菲倒是想過獨自一人去復習,不過又擔心遇到難題,簡若柳至少能幫忙解答,她只能故意假裝不看王翰林。
王翰林是打定主意過年回去挨揍的,一點也沒有復習的心思。
“梓博最近怎么樣,忙不忙,手機那邊研發到什么地步了......”
情況還是不錯的,大概問了一些情況后,王翰林掛了電話。
“翰林整天兒女情長的,怎么變得越來越啰嗦了。”
于博不滿的把小靈通丟在桌上,心想王翰林可以對另外四個人都不放心,對我還叮囑那么多。
人一旦認真盡力做事的時候,說話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硬氣,甚至會覺得別人的善意提醒就是對自己的不信任。
于博這種心態很常見,他本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男生。
有點靦腆叛逆,沒有愛情經驗,在異性面前不太會說話,在同性面前完全停不下來,時常感到孤獨,偶爾有悶騷而低調的炫耀,這也只是希望其他人能認可自己。
“于總,曹總找你去一下。”
“知道了。”
于博正埋頭在電腦上打著代碼,這是他學習的過程。
放下手頭的工作,于博出了大門,曹勝軍在另一棟辦公樓里,兩棟樓隔著不遠,們腳底帶著雪花,很快門店里就濕漉漉的。
“你好,請問你找誰?”
“我找人。”
“找誰?”
“于,于博?”
說話的人很奇怪,似乎還要想一想才能確認姓名。
“于總,有人找”
公司前臺喊了一句,這才看到于博已經抬起頭,睜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
“有人找你。”
可愛的前臺妹妹還是把最后半截話喊出來。
這個來店里的女生,身上的氣質好像大四的學姐,長的不能說漂亮但也絕對不丑,衣服倒是不便宜的樣子。
“你,你怎么來了?”
于博吃驚的問道。
“我們不是朋友嘛,路過就來看一下。”
荊美玉笑著說道,內心有些難過,因為于博都沒有站起來,要是以前肯定要跑過來歡迎的。
“噢。”
于博低下頭站在電梯邊上,他是不知道說什么了,這種情況也是人生第一次遇到。
“我應該趕她走,還是應該過去問一問?”
就連內心都在激烈交戰,后來覺得趕走荊美玉肯定不現實,自己是做不到的,但是關心一下又太低賤了,索性不聞不問。
不過于博沒有太多掩飾經驗,內心的猶豫很快在臉上和行動中體現出來,眼角余光總是不經意的瞟向荊美玉。
他不是要觀察荊美玉,而是想知道荊美玉有沒有在看自己。
不出所料,荊美玉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盯著于博。
兩人目光剛有接觸,于博立刻轉過頭,心里疑惑的同時也在“咚咚”跳動。
荊美玉對于博的心里優勢太大了,縱然現在有些狼狽,眼睛腫的像桃子,就算涂抹了化妝品也遮掩不住,牛仔褲的褲腳也甩滿了泥濘土滴。
可于博畢竟曾是她的備胎,這種偏愛讓她有恃無恐。
“老子答應翰林的,堅決不能再當舔狗了,我要努力表現現在活的很好!”
于博不斷重復這句話,并且打定主意就這樣冷處理。
“滴,滴。”
這時,門店外面傳來喇叭聲,原來是曹勝軍開著車來門口接于博了。
于博招收示意等一下,于是跑過去和曹勝軍說話。
荊美玉看了一眼,門外的車是一輛寶馬,而且剛才前臺還叫他于總,這才真正確定于博的確“發”了,難怪可以這么瀟灑不理自己,難怪可以在會所捏腳,還可以囂張的把錢灑在天上。
和曹勝軍交流了一番,之后,于博又回到前臺,看著荊美玉不知道說什么比較好。
其實他內心還是很滿足的,尤其前臺妹妹喊他于總的時候,荊美玉看自己的眼神是他從來沒見過的那種眼神。
“于總,樓上七組有個文件需要你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