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天下局勢如此,再好也好不到那里去。
這數十年來,他省吃儉用,扣扣搜搜,也才積攢下十余萬貫的財富。
結果一場“大帥賞三倍衣糧”的危機,便將這十余萬貫盡數耗盡。
可是現在,他這個獨孫——杜昭。
竟然輕輕松松,先是弄來大批糧食,最后統計竟多達900萬斛!
后來更夸張了,竟在短短十余日之類,弄來一百萬貫的巨款!
想他杜建徽扣扣搜搜數十年,才省下來十余萬貫。
而杜昭十多天內就弄來一百萬貫。
這差別不要太大。
杜建徽心里又是酸澀,又是高興,可謂五味雜陳,但總歸來說還是高興更多一些。
“侯司馬清點了一百萬貫,倒是辛苦你了。還有道長,你們也辛苦。”杜昭笑道。
“不辛苦,不辛苦!”侯仁矩連連擺手,笑道:“屬下等最多干了些體力活兒,這算得什么?”
“最辛苦的應該是郎君啊!”侯仁矩朗聲道,“郎君此法雖然一點就透,但屬下等就算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由此可見,還是郎君辛苦。”
“不錯!”周庭也點頭。
“誒,若要這樣說,其實最辛苦的人應該是阿翁才對!”杜昭臉色一正,面朝杜建徽長揖一禮。
眾人都是一懵。
杜建徽問道:“三郎你說這話作甚?此事老夫只能算是一個看客,辛苦何來?”
“三郎啊,你莫要妄自菲薄,你其實做的非常好,比老夫好一百倍!”杜建徽輕輕扶起杜昭。
“阿翁您想,若不是您苦心經營中吳軍數十載,藏富于民,孫兒哪能從他們手中挖出這等驚天寶藏?”
杜昭依舊保持著長揖的姿勢。
“郎君此言也有道理,若論辛苦,看來的確是大帥更辛苦啊!”侯仁矩也向杜建徽長揖一拜。
“不錯,若沒有大帥治理中吳軍數十載,郎君此舉只怕也不會湊效。”周庭也長揖拜了下去。
“這…這…”杜建徽那張皺紋縱橫的老臉頓時笑成了一朵菊花。
他心里高興啊!
按他們說來,此番收入一百萬貫的壯舉,還真有他的一份大功勞在其中!
“快快請起,三郎、道長、侯司馬,你們都起來。”杜建徽含笑扶起三人。
三人順勢而起。
“大家都有功勞,大家都有功勞!”杜建徽紅光滿面,爽朗笑道:“今日高興,不如大擺宴席好生慶賀一番?”
雖然昨天才大擺了一次宴席,但眾人心里著實高興,于是也就無人反對。
昨夜好一場大醉。
杜昭心里高興,有人來敬酒,他來著不拒。
隱約記得,在席間喝著喝著,他就沒了后續記憶…
他這是徹底喝醉了。
也是自返回蘇州以來的第一場大醉。
他已經鏟除了中吳軍內部的不穩定因素,算是解決了第一個麻煩。
內部穩定了,才能放心睡個安穩覺…
翌日。
日上三竿。
杜昭迷糊咪開兩眼,便見一張清麗端莊的臉龐近在眼前,帶著隱隱的焦灼。
明眸皓齒,恍若仙妃。
這是周娥皇。
“郎君醒了,快去端醒酒湯來。”半醒半睡間,杜昭聽到她的吩咐聲。
“誒!”然后紅娘的應答,并伴著遠去的細微腳步聲。
吱呀!
房門打開,隨后又關上。
“郎君好些了么?”周娥皇的聲音湊近了一些,同時杜昭感覺有一雙細滑的小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撫摸著。
那小手微涼,爽滑。
那關切的聲音溫柔,貼心。
杜昭心里不由大暢,腦袋又清醒了一些。
再度咪開眼,周娥皇那雍雍華貴的面龐首先映入眼簾,好清晰,就像觀看VR電影似的,只見她那臉蛋白如瑩雪,肌理明晰。
眉毛是細細的柳葉眉,用眉筆畫上去的,看起來女人味十足。
眼睫毛清晰且長,一雙眼睛滿含關切與溫柔。
瓊鼻小巧挺直,小嘴色若櫻桃。
整體五官輪廓是個鵝蛋臉,非常協調與美觀,越看越養眼,越看越好看。
在以前,杜昭是不信單憑一張臉蛋便能讓人欲罷不能的。
但自從見到周娥皇之后,他終于明白了。
在這個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女子,簡直像是凝聚了天地日月精華似的。
單單憑借一張臉,一個眼神,或者一顰一笑,就能頃刻間打動人心…
“夫人,現在什么時候了?”杜昭捉住她一雙小手,輕輕按在臉上。
“已經巳時了,郎君昨晚喝了很多酒。”
“昨天為夫心里高興,就不由多飲了幾杯…”
“郎君好些了么?”
“頭有點暈。”
“郎君稍待,妾已吩咐紅娘取醒酒湯去了。”
“是你熬的嗎?”
“是妾熬的,娘在一旁指點。”
“辛苦夫人了。”
“妾不辛苦…郎君要不我先扶你起來吧?”
“我想再躺會兒…”杜昭已經徹底醒來,兩手抓著周娥皇兩手,嘴角一扯,笑道:“要不…夫人干脆也上來躺躺?”
“不行的…”周娥皇頓時羞窘,并慌忙回頭張望,見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不由松了口氣。
“來吧!”
杜昭輕輕捉著她兩只小手,往臥榻上拉扯,“躺上來和為夫說會兒悄悄話。”
最終,周娥皇還是半推半就的上了臥榻。
踢掉繡花鞋,還穿著足衣,被杜昭抱著輕輕放在了臥榻的里側。
周娥皇俏臉通紅一片,不安的盯著房門,這大白天的…
但事已至此,周娥皇便不再多想,順從的躺在里側,心里祈禱紅娘不要那么快回來。
“夫人這些日子忙嗎?”杜昭靜靜的仰躺著,一手攬著周娥皇的脖頸,將她的腦袋摁在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