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別人說這句話,老胡和盧修肯定當他是在放屁。一通的胡吹大氣,估計也就跟當年滿世界吹自己研究出了水氫燃料汽車的家伙一樣,是典型的把別人都當做了傻子。
但維瑟米爾嗎?雖然感覺這家伙一肚子壞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但考慮到他所展現出來的專業素養,尤其是那些個已經擺在明面上的黑科技手段,他們還真的不敢肯定,這家伙到底是不是在胡吹大氣。
或許這個以無限之名命名的技術,真的有什么能夠震撼人心的地方呢?帶著這么個想法,盧修當即就來了興趣。
“說說看,你這東西到底有什么神奇的,能讓你給它起這么特殊的一個名字?”
“你們想知道這個?”
維瑟米爾詫異的抬了抬眼皮,在看到盧修他們均是擺出了一副側耳傾聽的架勢之后,他當即就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
“好吧,既然你們有這個興致,那么我自然也樂意介紹一些我的得意之作。只是該從哪說起呢?讓我想一想...還是從它的來歷開始吧。”
“我之前說過,我所在的組織曾經一度投資過整個世界范圍內的考古工作,其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在新世界里找尋到那些遠古文明遺留下來的痕跡。而在這種廣撒網的情況下,我們也的確是得到了一些遠古的殘留。”
“其中大部分是文獻,或者不怎么重要的文明遺物。畢竟,比起那些文明程度已經逼近星球文明的極限,甚至說已經一腳跨入到星際時代的高等文明,更多的文明還是處于一個相對低級和原始的水平。這也符合自然發展的必然規律。蕓蕓眾生之中,能夠脫穎而出的終究只是少數。絕大多數的生命注定還是要沉淪在時間的滾滾洪流之中。”
“但并不是所有的文明都是因為落后而被淘汰的。這里面有很多運氣的成分,就跟當年的大秦,亦或者是曾經一度橫跨三大洲的馬其頓王朝一樣。很多文明一度都是一個時代里最璀璨的一顆明珠,擁有著無限的潛能和希望,但就是因為一個偶然的意外,它們就不得不消逝在時間長河中。這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而我們,就曾經在時間長河留下的灘涂里,發現了這么一顆被掩埋的寶珠...”
敲了敲自己手里的平板,維瑟米爾在盧修他們的面前直接投射出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顯示的是昏暗的海水中,一架科考潛水艇正在一片深邃海溝中潛行。
完全看不到四周景象的深邃黑暗之下,只有潛水艇前置的燈光在依稀的辯別著那些已經模糊的事物。
雖然模糊,但到底還是能看出來個大概。在仿佛是珊瑚礁一般的層層塊壘之下,一個個依稀可見的文字似乎就已經是在慢慢揭露著這個文明過往的遺跡。
放大從遠處開始觀望,這是一個本不該存在于深海之中的珊瑚礁地形。占地面積巨大不說,其更是在一圈圈的層層環繞之下,在珊瑚礁的當中敞開了一個仿佛是深淵般的大口子。
正常人肯定不會打這個深淵巨口的主意,人類天生的本能就該是對其敬而遠之的才對。但很顯然,潛水艇里的人并不能算是正常人。因為他們不僅在向著這個深淵洞窟靠近,而且還在用通訊向著外界聯絡著些什么。
嘰哩哇啦的一大堆話,盧修只聽出了個哇哦,剩下的對于他來說都約等于阿巴阿巴。
但老胡好歹是個滿世界跑船的,素質夠硬之下不僅能聽清楚這些人說得是些什么,甚至還能在這個時候給盧修充當個翻譯。
“這些人在說,真他娘的不可思議,誰能想到在大西洋深處八千多米的海溝里,居然還存在著這么一個遠古的文明遺跡。他們在猜測,這到底是不是傳說中的亞特蘭蒂斯,順帶向上面咨詢,到底要不要繼續深入下去。”
“對面問了一聲他們有沒有察覺到異常情況,同時補給是否充足。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就下了讓他們繼續深入的命令。”
有了翻譯,這視頻自然也變得有滋味的多。盧修也是來了興趣,開始越發的期待后續的展開。
而伴隨著潛水艇對這個深淵巨口的逐漸深入,可以看見的是,那深淵巨口的內部有著海藻一般的生物,恍若咽喉粘膜一般附著在這內部的珊瑚礁上。
而這些海藻就好像是受到了燈光的刺激一般,在燈光的照射下,當即就開始一層又一層的釋放出了光芒來。
恍若是悠長走廊上的燈光次第開啟,帶著點幽藍色澤的冷光在海水中蕩漾出層層絢爛光澤的同時,也是將整個深淵洞窟的內部映照的透亮起來。
越發巨大的珊瑚礁層層堆砌,仿佛是一座城市一般的深藏在這洞窟的內部。這場景,哪怕是盧修這樣通過視頻察看的人都有一種忍不住要屏息凝神的震撼感覺,自然就更不要說那些身在其中的當事人了。
僅盧修能聽到的,就有不下七八局的“歐雷謝特”、“媽惹法克”之類的呻吟。
這是人之常情,任是何人看到這樣一個迥異的文明存在于數千米的深海之下,恐怕都會有類似的感慨。維瑟米爾雖然不是第一次觀看這個視頻了,但眼下再見之余,他還是忍不住的嘆息了一句。
“這就是我說的被時間所掩埋的文明遺珠。這是一個誕生于二疊紀的遠古文明。和我們以往所認知的文明不同的是,這是一個深海文明。而因為身處于深海的緣故,這個文明并不是誕生于陸地上的火焰,而是誕生于海底的地熱高溫之中。”
“根據目前的研究判斷,這是一個非常罕見的物種類群。其可能并非是我們所習以為常的脊椎動物,而是更類似于章魚這樣的軟體頭足綱生物。雖然不知道其最初到底是怎么抵御住海底的這種地熱高溫,但它們到底是在地熱中汲取到了最初促進它們進化的那份能量,并且以此,開始締造出了它們文明的根基。”
“這個過程可能是以萬年,甚至十萬年、百萬年來作為單位計算的。但不管怎么說,它們終究是締造出了這么一個文明。一個適應了水生環境,以生物本身所具備的生物電為基礎,極力在生物科技上攀升的特殊文明。”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視頻中的畫面已經是發生了改變。潛艇似乎是遭到了什么東西的襲擊,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巨大的海帶一般。一個狹長的玩意在朦朧的光亮下猛地裹挾而來,畫面瞬間就戛然而止。
這不奇怪。尋常人家有個院子的還要養條狗之類的來看家護院呢,這都鉆到一個遠古文明的老巢里去了,不可能說人家一點自主防范的措施都沒有。
唯一奇怪的大概也就是這自主防御手段的保質期有些驚人,都上億年過去了,還能照常運行,屬實是有些不可思議的。
盧修的注意力集中在這個遠古文明殘留的手段上。他倒是不擔心這個關于深海文明的探索會因為這個潛水艇的受襲而宣告終止,因為維瑟米爾背后的那個組織肯定不可能這么的虎頭蛇尾。
區區幾個科考人員的犧牲,可阻擋不了這個暗中潛伏的龐然大物的野心。別忘了,人家可是標準的資本社會,而資本社會里,人命可是能作為商品,被直接標上一個價碼的。
所以,別說是死了這幾個科考人員,就是死傷上千百個,恐怕對于維瑟米爾背后的那個組織來說,也是完全值得的,是一個可以被接受的損失。而這樣的前赴后繼之下,又有什么秘密是探究不出來的呢。
所以很快,視頻里的畫面一轉,就變成了一個實驗室里,一大堆白大褂在對著一些諸如海藻、海帶以及其他什么海生物種的研究。里面充斥了大量的學術知識,光是看起來就讓盧修他們倆頭疼不已。所以這個時候,他們也只能是把目光放在維瑟米爾的身上,期待著這個家伙的詳細解說。
而維瑟米爾也是不怎么扭捏的,張口就說道。
“前后歷經了大概五年的科考,我們總算是可以勉強的描繪出這個文明的輪廓。你們剛剛所看到的,也就是那個深海洞窟的所在,是這個文明構建在深海中的家園,一座這個文明物種所用來聚居的城市。而且也是唯一的城市。”
“它們以此為樞紐,來保護自己的同伴,同時在海洋中狩獵,獲取足以維持它們生活的物資。作為專精于生物方面的文明,它們的身軀應該非常的強大,理論上來說當時整個二疊紀的海洋都是它們的獵場,所有的海洋生物,都該是它們口中的食糧才對。但很顯然,現實并不如理論上的那么美好。”
“這些頭足類的生物似乎也遭受著某些其他生物的威脅,這在它們殘留下來的文字里就有所體現。黑暗中的統治者,大海之王。破譯出來的文字是這樣描繪它們所面臨的威脅的。每一次提到這個名字,幾乎都伴隨著這個文明物種的一次劇變。而這些劇變所導致的一個最顯著的結果就是,它們不得不放棄如同夜魔一般,單純的進化自我這么一條路線,轉而開始將自身的生物科技向著其他方向進行延伸。”
“之前所看到的那些海藻,就是這個物種利用生物科技自己培育出來的新品種。這些具備特殊能力的生物幾乎沒法在自然環境下生存,只有在這個物種刻意營造的特殊環境下,才能生存和繁衍下去。”
“這些被這個遠古物種遺留下來,繁衍數億年還能存活的特殊生物,就是我們從這個遠古遺跡中所得到的最大財富。而莫比烏斯,就是我在這些遠古生物的基礎上所研究出來的結晶。”
“我們從這些遠古造物中發現了一個非常神奇的生物細菌。能夠適應各種極端的環境,乃至于說能在一定程度上和生物細胞進行同化。最神奇的是,它能夠吸收和復制金屬的特性,并將之攜帶同化到細胞之上。”
“為了制造莫比烏斯,我提取復制了這種遠古的生物細菌,并將之進行了長達十代以上的人工培育。最終,在諸多珍貴金屬合金的加持之下,我制造出了莫比烏斯生物金屬。”
“嚴格來說,它是一種能夠和人體在一定程度上融合的金屬細菌,并且的,我還賦予了它模擬和變形的能力。理論上來說,它可以復制一切接觸過的生體細胞,乃至于說像是堆積木一樣的,把不同生體細胞的優勢統統的疊加到自己的身上。”
“當然,就目前來說,它還是一個比較原始的草創階段。因為你們正國有句老話就是,過猶不及。”
“一味的追求那種疊加的效應,只會招致無法控制的惡果。這一點我很清楚,所以我設計了原型機α,為的就是通過人工干預的方式來控制住這種生物金屬的擴張,讓它向著一個更合理也更安全的方向發展。”
“我只在原型機上復制了一些基礎的能力,比如說來自于昆蟲的細胞,以提高對力量和速度的提升。以及那些具備再生能力的動物,用來提升使用者的細胞活性和自愈能力。”
說到這,他看了老胡一眼。然后也是以一副有些僥幸的語氣就沖著他說道。
“本來這些是沒法阻止你當時的情況惡化的。但好就好在,莫比烏斯金屬在當時已經失控了,并且還接觸到了盧修的生體細胞。這讓它得以復制來自盧修的基因信息,最終也是憑借著這些的,將你的情況給穩定了下來。可以說,你能活到現在,一半是靠運氣,另一半則是靠著莫比烏斯金屬的能力。至于說以后會怎么樣嗎?我現在也說不清楚。”
“什么叫你現在也說不清楚?”
到底是關系著自己的未來,老胡一聽這話當即就急眼了起來。而對此,維瑟米爾也是直言不諱道。
“很簡單。因為莫比烏斯金屬已經成為了你身體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旦它消失或者出現什么問題,對于你來說都是絕對的滅頂之災,基因崩潰的情況可以說立刻就會在你的身上上演。”
“想要活命,你就必須要依仗于它。可這樣做,其實也就意味著在你的身體里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我說過,它失控了。而這么一個東西失控的結果,你應該是可以猜到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