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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心中決意

  高溫無比切實的對著野獸們造成著傷害。

  皮毛燃起、鱗甲脹裂、油脂翻滾而堆積,骨肉都因為蛋白質和液體的蛻變而發生著明顯的變化。

  這是高溫之下這些野獸身上最直接的變化,而這變化也只出現在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根本就無法躲閃和招架的,大批大批的野獸就已經是在連聲音都已經扭曲變形的哀嚎中倒在了地上。

  金屬粒子顯然不在乎這些野獸的死亡,似乎對于它來說,這些活生生的生命只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一腳踩下去碾死了多少只你都不會注意的那種。

  它在意的只有一個盧修,而也是因為這種特殊的在意,這才使得它幾乎是點到為止的,僅僅把高溫擴散到盧修的附近。

  盧修只感覺熱浪撲面而來,最多也就是身上的毛發略微被烘烤的有點卷曲。但這不會讓他覺得幸運,只會讓他感覺到可怕。

  因為這無疑意味著對方在細微之處的把控,哪怕說它只是一個遠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工具,但它此刻顯露出來的也是極高的智能水平,一點也不在電影里的終結者機器人之下。

  被這樣的家伙盯上了,盧修也不知道是說自己幸運好還是說自己不幸的好。總之就是,這個尾巴,他似乎就是甩不掉了。

  “完蛋了,完蛋了!照這么個情況,難道我真要晚節不保?還是說...真要去賭他娘的一把?”

  眼下的情況是,敵不動,我不敢動。凝視著近乎以威嚇的姿態震懾住那些殘存下來的野獸,讓它們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金屬粒子。盧修也是忍不住一頭冷汗的,有些不敢輕舉妄動起來。

  見識過這樣水平的大范圍殺傷力,他是真的怕了這個東西有什么觸底極致,以至于說會突然放棄之前的懷柔手段,轉而對自己使用出那種極端的暴力。

  他這小胳膊小腿的,論皮糙肉厚連之前的那些個野獸都比不了,自然就更不要說承受這樣的野蠻摧殘。至于說逃跑,他就更沒有這樣的想法了。

  都這個時候了,他還能往哪跑?回頭?也不過是把危險給引到老胡他們的身上去罷了。這可不是什么仗義的行為,他也不想做這么損人不利己的事情。而這么一想,似乎留給他的選擇也就不多了。

  “來吧,讓我看看,你到底能把我怎么樣!”

  把眼睛一閉,盧修就全然的放棄了抵抗一般。

  而也是意識到這個油滑的目標終于不逃了,金屬粒子一陣嗡嗡躁動,在發出鱗次櫛比的清脆聲響的同時,也是立馬的就沖著盧修俯沖了過去。

  機會難得,它可不想錯過。而也正是因為機會難得,同樣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的還有另外的兩個家伙。

  為了和盧修進行更進一步的接觸,金屬粒子不得不在這個時候放開自己的力場,以一個相對薄弱的方式來開放自己的核心。而也就是趁著這個功夫,兩個不同的聲響就已經是先后的發作了起來。

  “老盧別慌,我來救你了!”

  “吼...”

  前者來自于老胡,也只有他會在這個時候發出如此浮夸的叫聲。而后者,則是來自于盧修的老朋友,那條讓他搭了順風車的南巨龍族。

  這條巨大的食肉類恐龍,盧修本來以為它已經死了。因為很顯然的,它的龐大體型在剛剛成為了一個明顯的累贅,以至于使它成為了受到金屬粒子高溫沖擊最嚴重的一波野獸之一。

  高溫的影響可不會因為你的體型龐大而有什么特別的縮減。該燒焦的皮毛鱗甲,該融化的血肉脂肪一點都不會少。

  盧修是親眼看著這只巨獸的半邊身子都被炙烤的生出水泡,層層潰爛,進而直接變成一片血肉模糊的焦炭的。這么個情況,它能活下來的可能當真是微乎其微。所以盧修一見它哀嚎著倒在了地上,就已經是在心里給它下了定論。

  而哪能想到就這居然還會出現什么意外的變數,以至于說它還能在這個時候突然的發作起來。

  這可比老胡半途殺出來得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多。而巨大的詫異讓盧修連回頭看一眼老胡的心思都欠奉,就光顧著看這頭巨獸的表演了。

  而到底是臥薪嘗膽,破釜沉舟的一番演技。南巨龍族在這個時候也是真切的展露出自己最鋒利的獠牙來。

  眼瞳里一陣收縮,明明是帶著點橘黃的絲絮狀瞳孔里當即就冒出了一點湛藍幽光。然后咔咔聲響的,原本被燒的焦黑潰爛,幾乎都快要顯露出骨頭的體表直接就是一陣肌肉蠕動的,仿佛是有什么東西要破繭而出的一樣。

  是什么個玩意?瞪大了眼睛的盧修看的非常清楚,是金屬。更確切的說應該是,是如同肌肉皮膚一樣有著紋理的,好似鮮活生命一般的金屬。

  摩擦聲響著,這些金屬飛快的增殖,從潰爛的身軀一路蔓延,幾乎是眨眼之間的就把南巨龍族的身軀覆蓋了大半。

  連腦殼都沒有例外的,森森然的金屬在肌肉和骨骼的縫隙之間野蠻生長著,同時又是粗暴的倒插回去,大有一種取而代之的意思。而這種取而代之的情況蔓延到腦殼的位置,就是肉眼可見的銀灰色金屬在它血盆大口的牙齦和利齒之間交織,撐開鱗甲和皮肉,吞并骨骼和神經。

  鮮血順著銀白色的金屬流淌,猩紅的肌肉組織只能茍延殘喘于金屬的縫隙之中。這場面絕對的驚悚。

  如果說金屬的覆蓋程度上升到百分之一百也就算了,盧修大不了就把這當做是變形金剛來看。塞博坦星龍嗎,又不是沒見過。當年柱子哥騎的那一只單拎出來,不也很是威武霸氣嗎。

  可問題是,它真是達不到那樣的水平。而在這種水平欠奉的情況下,它這幅尊榮剩下的就只有一個驚悚了。

  一半機械金屬,一邊血肉模糊,這就是盧修當下最真實的感官。就這模樣,說是嚇哭小孩子都是委婉的說法,真要評述起來,這東西簡直就是噩夢里才有的造物,是徹底扭曲生物進化的骯臟存在。

  它是怎么長成這樣的?之前可沒看出來啊!

  盧修心里還在詫異著,不知道是因為痛楚還是因為其他什么原因而怒吼著的巨獸就已經是一口沖著這些金屬粒子狠狠噬咬了過去。

  假使這層金屬機械式的變化不是虛有其表的話,那么毫無疑問的,它的咬合力將得到空前的增強。而這增強的咬合力是否足以對抗金屬粒子的強大力場,這就是一個需要時間來驗證的問題了。

  一嘴磕下,宛若囚牢。鋼牙利齒牢牢封鎖住所有的縫隙,就是不給金屬粒子一丁點逃脫的余地。而對此,金屬粒子當即就暴躁的運作起來。

  雖然說因為距離的原因,它不敢釋放太大的熱量。但強勁的力場卻足以對抗這血盆大口的威逼。

  一時間轟鳴聲響,那是巨獸大嘴之中力場和蠻力所造成的最直接的碰撞。空氣中都傳來了巨大的風壓,宛若重錘敲打一般的,讓盧修這個旁觀者都忍不住的為之咋舌。

  好家伙,剛剛這大兄弟要是拿出了這份本事,哪還有其他幾頭野獸跟它來個三足鼎立的份。怕不是一口一個小朋友的,連骨帶肉的都被它咔咔的嚼個粉碎嘍。

  而話又說回來了,有這個本事何苦這么藏著掖著的,早一點拿出來,不就也不用受這么番皮肉之苦了不是嗎?

  盧修心下里很是好奇,但是又著實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而就在這個時候,老胡也已經是偷偷摸摸的跑了上來,一把拉住盧修的就要帶他從這溜出去。

  “還愣著干嘛啊,走啊。”

  “走?怎么走?躲山洞里是個事嗎,要是這東西再跟上來怎么辦?總不能說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都被它給烤熟了吧。”

  一聽這話,盧修本能的就是抗拒。不能說你讓我走我就走吧,我也要考慮一下后果不是。

  “那你說怎么辦?讓我們眼睜睜的看著你去賭命嗎?大不了就和它拼了,我就不相信了,憑我們的火力,還拆不了這么個破玩意!”

  “說真的,我還真不覺得我們能在火力上壓制住這么一個玩意。”

  雖然這么說有澆冷水的嫌疑,但盧修還是耿直的開了這個口。

  沒辦法,實事求是,總不能說明知道有問題他還坐視老胡他們去作這個死吧,他們還沒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不是。

  “不是,你怎么就知道不行?都這個時候了,你適合這么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嗎?”

  老胡顯然不會那么輕易的放棄,他抓著盧修的胳膊,還在竭力的把他往山洞里拖拽。

  但盧修鐵了心的情況下,他又哪是那么容易能拽得動他的。為此,他只能是一邊在手上使勁,一邊在嘴邊上苦口婆心的勸導起來。

  “聽我一句勸,我們先跑再說。這種神仙打架的局面,你擱這湊什么熱鬧?看熱鬧也不是這么個看法不是。”

  “呸,事情要是有你想得那么容易就好了!”

  盧修還是搖頭,他覺得自己的腦子才是清醒的。

  “你說我們拿什么和這個玩意拼?就我們手上那幾把小槍,估計連它的外層力場都打不穿。你也看到它的力場有多離譜了,這個變形金剛廢了半天勁都沒有能把它給壓制住,你哪來的底氣,敢做這個白日夢?”

  “你擱這看不起誰呢?你就是看不起我,也要給那挺加特林點面子不是。我都想好了,等我們縮回去,要是那玩意還敢跟上來,那我們就不用跟它客氣的,直接用加特林來招呼它。我就不信了,我這一挺冒藍火突突突的大家伙,還收拾不了它了!”

  老胡也不是一點準備沒有,一聽盧修這么說,他也是當即就把自己肚子里盤算好的想法給掏了出來。

  他個人倒是感覺這主意挺靠譜的,畢竟,加特林這種大殺器的威力大家有目共睹。能輕而易舉就制造出那樣的一場血淋淋的屠殺,怎么也不可能說在對付這么個玩意的時候就呲了花,啞了炮了吧。

  “別太想當然了,我可不對你的這個想法抱有太大的希望。”

  這不是抬杠,而是盧修真的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就他對這個金屬粒子的了解來看,想要對付它,最少要解決三個問題。

  一是力場強大,這是個最直接的問題。連這層力場都克制不了,他們就根本不用想著能搞得定它。

  而即便說加特林能靠著強勁的動能洞穿這一層力場,那他們還需要考慮到另外的一個情況,也就是它的形態。

  這些金屬粒子是細微到根本無法分辨,只能看到它是以沙塵霧霾形狀來運動的細小顆粒。盡管盧修自詡眼睛堪比鷹眼,幾百米外一只螞蟻腿上的剛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但面對這些個細小的金屬粒子,他也依然是無能為力的。

  這不能說明他的眼睛出了問題,只能說明那些細小的粒子小到了離譜的程度。而細小到了這種程度指望子彈能對其造成有效的殺傷和破壞?盧修覺得這只可能是一個字,難。

  最后,還有一個最要命的問題,它的超高溫釋放。

  見識過那樣的威力,盧修總結出這一招的兩個特點。一個是溫度高,能瞬間把一個活生生的生物給蒸發汽化成灰燼的狀態,這個溫度說是高到離譜一點都不過分。盧修甚至懷疑,子彈可能都還沒打到它身上,被會被直接的汽化掉。

  然后就是范圍大,一瞬間幾乎滅殺掉整個山坡上的大半野獸,這個囊括范圍堪稱可怕。盧修假想了一下,假使它是在山洞里以剛剛那個水平來爆發這種高溫,那么一個很顯然的結果就是,他們所有人怕是都要被烤死在那個密閉的空間里。

  有水道都不行。地下水會被直接蒸騰成滾燙的蒸汽,同時整個地下湖怕是都會被燒沸起來。

  就跟當年的瀛洲京都大火一樣,那時候有不少人可是打算跳水逃生,結果剛跳進大河里,就愣生生的被燒得滾燙的河水給燙死了。

  他可不想死的這么的憋屈,更不想連累別人。所以怎么看,逃回去都不會是個好點子。還不如說,就讓他試試看,這個玩意到底是想要干什么算了。

  哪怕說只有一半活命的幾率,那也比拖累著大家一塊九死一生的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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