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已經解決了老胡的問題,那盧修也懶得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爭辯,到底哪個更重要一些。
他只是把手里的箱子往桌子上一擺的,就任由維瑟米爾操作起來。
維瑟米爾打開了手提箱,首先看到的自然是糾纏在一起的蜈蚣和大青蛙。蜈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青蛙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只是,他并不想要這樣的意外之喜,甚至說還有些膈應這么個玩意。
“你怎么還帶了個盾形魔鬼角蛙回來?”
“它們糾纏的這么緊,我不把它們全帶回來還能怎么辦,給你帶半條回來嗎?”
維瑟米爾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拿起手術刀,順著魔鬼角蛙的下上頜骨就把它的嘴巴給整個劃拉了開來。
任何生物的嘴巴開合都是靠著連接著上下頜骨的肌肉來完成的,所以一旦被切開,哪怕說是那些咬合力驚人的猛獸,也會瞬間失去所有的依仗。
角蛙就是這樣,別看它拼了命的死咬住蜈蚣不松,哪怕說是在這種低溫下凍得跟冬眠了一樣也沒有半點松開的意思。但這么一刀下去,根本就不費多少力氣的,維瑟米爾就掰開了它的嘴巴。
拿出了肢體上有些傷殘的小蜈蚣,把它塞進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玻璃箱里。維瑟米爾反手就是一刀,直接插在了魔鬼角蛙的腦殼上。
本身就已經是冬眠一般的角蛙自然是沒有能力掙扎,也就只能任由他這么一刀穿破自己腦殼的,在自己的腦仁里仿佛是絞奶油的那么一攪。
這是必死無疑的情況。除了之前見到的那個怪物之外,盧修還沒有見過哪個生物是連腦子都被破壞了還能活蹦亂跳的。包括他自己,他都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能耐。
“這東西你就不要了?”
“怎么,你想留著嗎?”
有些納悶的看了盧修一眼,維瑟米爾也是滿心的費解。
“兩棲類是一個很尷尬的類型,自三疊紀以后就再也沒在自然界中占據過主流地位的它們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走進了進化的死胡同。我不認為它們有太大的價值...”
“不是,我是說這么大一個青蛙。你要是不要的話,我可以試著弄個干鍋牛蛙什么的?”
眼下已經沒有太多需要關心的事情,盧修自然也是固態萌發的,把心思用到了吃上面。
“你請便...”看著因為急凍而翻著白眼,死的幾乎是不明不白的盾形魔鬼角蛙。維瑟米爾臉色一垮的,就擺出了一副無比抗拒的模樣。
“但麻煩晚上千萬放過我,我可不想嘗試這么要命的玩意。”
“不是,你知道個毛線啊。干鍋牛蛙那可滋味可是一絕,你是沒嘗過,你要是嘗過了,肯定也會贊不絕口的。”
“滋味怎么樣的我是不知道。”
維瑟米爾完全不想聽盧修的解釋,他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但是我知道吃了這一頓的人肯定都是少不了的要蹲上幾天。養殖的牛蛙怎么樣我不清楚,但野生的兩棲動物以及爬行動物,其體內的寄生蟲絕對不會少到哪去。除非說你有把握殺死全部的寄生蟲,否則,就絕對不可能避免掉被寄生感染的風險。我可不想為了一頓吃的給自己招來這樣的麻煩。所以...”
“嘖嘖,那真是太可惜了。”
惋惜的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大青蛙,盧修也是不得不做出了一副忍痛割愛的表情來。
沒辦法,他雖然好吃。但是也不至于到為了一口吃的明知道是給自己找罪受還甘之如飴的地步。他還沒那么賤,放棄自然也就成了理所應當。
而也是有些眼不見為凈的略過了這只大青蛙,盧修隨即也就把目光轉到了那根水晶柱上面。
顯然,維瑟米爾對于這玩意的興趣要遠勝過其他。以至于說從他開始把這東西拿到手里把玩的時候起,他臉上的神色就已經是逐漸的變態了起來。
LSP看到極品的美人怕也不過如此吧。
盧修盡管心中腹誹不已,但也不至于在臉上表現出來。他只是擺出了一副好奇的模樣,然后指著這個水晶就說道。
“從一開始我就想問了。你覺得這是史前文明的遺物,那這個史前...到底是怎么定義的呢?”
“問得好。”
把水晶柱固定在一個裝置上,維瑟米爾按了個按鈕,就把整個裝置給推送到了一座復雜的儀器內部。
“一般情況下我們都是用同位素檢測法。就跟鑒定古董會用碳十四進行檢測一樣,因為碳十四的半衰期是5730年,所以理論上只要檢測物體中碳十四母體和子體的含量,我們就可以通過同位素檢測法來鑒定出其具體年代,誤差并不會太大。”
“但碳十四顯然不適用于年代過于久遠的事物,所以我們一般也會用其他元素來代替碳十四作為檢測。比如說,鈾元素...啊,結果出來了。”
說話間,這也不知道是個什么工作原理的儀器已然是顯出了一份報告,而看著其中云山霧繞的數據,盧修在一陣頭疼之余,也只能是把求教的目光放在維瑟米爾的身上。
“嗯,通過鈾二三五檢測,我們已經可以得出答案了。大概是七千萬年前,這個歷史也的確是足夠久遠的了。”
“七千萬年前,那是...”
“白堊紀晚期,距離那場著名的白堊紀大滅絕,也就只有幾百萬年不到的時間。考慮到同位素檢測上下的浮動,這個時間可能還要更加貼近一些。”
維瑟米爾給出了一個更專業的預估,而這個預估卻給了盧修一種說不出來的預感。就好像二者之間存在著某種聯系,而這個聯系絕不單單只是時間年代上的那么簡單。
會是什么呢?他心里難以揣度,只能是以一副思索的眼神看向了那塊水晶。而對于這塊水晶,維瑟米爾的好奇可一點也不會比他少。
“真是有意思。白堊紀晚期的一個文明遺物。想要探究這個遠古文明究竟達到了一個怎么樣的水準,首先的一個問題應該是要弄明白這根水晶到底是什么作用...你覺得這是做什么用的?”
“武器?”這是盧修的第一個想法,但轉念一想,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猜測不太靠譜。
“不大可能是武器。這東西的長短體積都只適合和人類體型仿佛的生物。可這么大的質量,幾乎能和同體積的黃金相比較,可不是類人型生物的最優選擇。與其選擇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還不如選擇金屬,石頭...”
維瑟米爾的判斷是有根據的。因為又不是生活在兩個不同的星球上,同為地球母親孕育出來的文明,這個物種不管再怎么奇怪,其發展的道路也應該是和人類仿佛的才對。
說白了,這就是一個認識自然、利用自然的過程。而沒有理由說,在認識自然的過程中,它們會忽略掉地球上隨處可見的金屬、巖石,就只發現了水晶這種礦物吧。
而且就算是因緣巧合之下,他們率先發現了水晶。但對比總會吧,和銅鐵這樣的隨處可見的金屬礦藏相比,水晶可真就沒有什么優勢可言。
“那,裝飾品?”
“這么大一根,連點花紋雕刻都沒有的,你說這是裝飾品?”
“新世界里不也是有大把的人把這種天然礦物隨便切割兩下就當寶貝賣嗎?這又不稀奇。”
“人類會把這種稀有礦物當做寶物是因為人類的社會體系有所需要。人類不同于動物的一個基本原因就在于,人類是一種復雜的社會生物。在數以億計的人類群體之中,總有相當一部分存在喪失了基本的生存壓力。而當這種原始的需求不存在的時候,他們自然也就誕生出了更高等級的欲求。”
“金錢、地位、權力...這是一種無形的力量,也是人類作為高級生物更渴求的事物。但它沒法像是動物之間相互比較體魄一樣直觀的反應出來,而人類又是一種天生愛炫耀的動物。那怎么才能顯示出來自己所擁有的這一切呢,這些所謂的奢侈品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它們因為沒有太大的價值,所以才具備非常的價值。簡單點說就是,普通人越是不可能消費的東西,越是沒用的東西,才越是滿足那些特殊階層的需求。比方說,鉆石、水晶和寶石。”
“不是,這道理我明白,可你說這個有什么意思?”
這么個道理盧修不是不懂,只是他不明白維瑟米爾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怎么,歧視人家史前文明?覺得人家不配有奢侈品?
維瑟米爾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作為后來者,要是因為這么個理由就小覷那些文明的先驅者,未免也太可笑了不是嗎?他會這么說,自然也是有著一個更靠譜的觀點。999小說lhttps://https://m.999xs
“我的意思是,文明的廣度。”
“假使把一個文明發展的水平當做是文明的深度的話,那么一個文明所覆蓋的領域無疑就是文明的廣度。這個廣度包括的是疆域、存在時間以及人口等要素。而奢侈品的這種概念,也往往是和這種要素相關。”
“一個只盤踞在一塊區域之中,人口也不過萬的文明可沒有奢侈品這樣的需求,說不準發展和諧一點,他們連貨幣都不需要。也只有像是人類這樣,能夠大面積占據星球表面,并且持續爆發式增長的生物才會有這種需求。”
“可你有什么理由斷定,他們就沒有這種文明廣度。僅僅只是一個文明遺物,應該還看不出來這么多吧。”
越說,盧修就越覺得納悶。大家都是人,憑什么你看出來的就比我多一點,天才和普通人,差距難道就這么大不成?
“這當然是根據經驗推測出來的。”
搖了搖頭,維瑟米爾也很是奇怪,盧修怎么覺得他是從這么一個小玩意里面就看出了那么多的東西。他又不是神仙,能推會算的,哪能看出來這么多東西?
“我舉一個例子來說,如果新世界的人類突然滅絕了。你覺得如果千萬年以后有的新的文明物種開始探勘過往,他們發現哪種文明的概率更大一些?是諸如天竺這樣人口上十億,疆土數百萬公里的國家,還是瀛洲這樣科技發達,但地域狹小,人口也相對較少的國家呢?”
“天竺?”
用屁股選擇,盧修也肯定選擇前者。當然,這不是多看得起天竺,而單純就是從人口和疆域的角度去考慮。哪怕說這個國家全是nt,他們到底存在過。而只要存在著,以這種數量和面積上的優勢,他們所遺留下來的痕跡被發現的概率也更大一點不是嗎。
“沒錯。那同樣的道理,如果這是一個廣度異常發達的文明,那么為什么在以往的所有考古勘探中都沒有發現類似的存在。這不正意味著,他們的廣度不夠嗎?而既然廣度不夠,那他們沒有這方面的需求也就說得通了不是嗎?”
“這個說法,是不是有些太過于牽強了?”
雖然并不排斥這種解釋,但盧修還是覺得這個說法有些太過于武斷了一些。
這就跟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一樣的道理,不能說因為沒發現,就去否認人家沒有那么大的廣度吧。
說到底,這也只是他們這一伙人的偶然發現,誰能肯定在新舊兩個世界里,就沒有更多的這種文明遺跡潛藏了?
“不,這可不是什么牽強的說法。事實上,這已經是成為了一個定論。”
“在新世界的考古勘探上,我們組織幾乎都插了一手。而根據目前的結果所得到的一個基本信息就是,史前文明的生存環境遠沒有我們人類的這么寬松。”
“寬松?你確定?”
人類生存的環境很寬松嗎?這是一個值得思量的問題。如果說是現在的人類,那么的確,掌握著整個自然界資源的人類,生存環境絕對是所有生物中最寬松的那個。但如果說是放在以前,早期人類飲毛茹血的那個時候,人類的環境可真的不能說是多么的寬松。
“當然。或許史前的人類生活的很不容易。但相信我,和這些遠古文明比起來,即便是史前人類,生活也真是要簡單太多了。這難度就像是從地獄級倒退回新手級一樣。畢竟,遠古的時代里可是存在著真正的怪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