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來,這是硬性需求。如果連這個需求都滿足不了,那么其他的所有想法都只能是一種奢望。
這樣想著,眾人不自覺的就變得沉默,同時也是下意識的加快了自己的腳步。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附近的一個喇叭卻是突然響了起來。
“你們想活下去嗎?”
“誰?誰他娘的在說話?”
這突然的聲音讓老胡瞬間就一驚一乍了起來。而也是看到聲音的源頭居然是個艦船內部通訊用的喇叭,他這才把已經上了膛的噴子給放了下來。
怪物再厲害,也不可能從一個小喇叭里鉆出來。所以他到底是沒有一槍把喇叭給崩爛掉,而是一臉古怪的反問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出現這種聲音,他本能的覺得這是個陷阱。但是考慮到眼下這個糟糕的情況,他卻是又覺得,聽一聽反正不會是個更加糟糕的決定。
而并沒有等他給出什么明確答復的,喇叭里的那個聲音就直接繼續說道。
“十五分鐘后,一架飛機會停靠在圣保羅號的后甲板附近。那是你們逃離的唯一希望,我們也只會提供一次這樣的機會。記住,十五分鐘。留給你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喇叭里傳出了這么一句話,就直接沒有了下文。而對于這樣一個沒頭沒腦的發言,幾個人面面相覷之下,到底還是由老胡率先發表了意見。
“這...我們真的要去后甲板那?”
“你怎么知道這不會是那個怪物耍的又一個陰謀?別忘了,他連人都可以假扮。借用通訊裝置發一個錯誤的信息,好像也不會是什么難事吧。”
劉老是謹慎起見,畢竟他親身經歷過那個怪物的手段。有了那樣的經歷,此刻的他自然是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的。
“但,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了不是。總不能單純的以為這個怪物就只會窩在這艘船上,然后只要我們離開了這艘船就能萬事大吉了吧。”
老胡的這個理由讓人根本無法反駁。而也是把意向往老胡這邊一偏的,盧修直接就付諸了行動。
“走!”
“去哪?”
“后甲板!”
“不是,你就這么決定了?我也就是那么一說而已。也許劉老說的是真的呢?”
盧修的動作如此直接,反倒是讓老胡心里面沒有了著落。他到底只是那么一說,可要是因為這么一說就要把所有人推入到一個陷阱里,那這個鍋他還是不愿意背的。
“是個陷阱又怎么樣,反正是要和那個怪物對上的。無非是早一點和晚一點的關系而已。所以,我不覺得冒這個險有什么不妥。”
這話也是無可反駁,所以只是稍微一想,老胡就用力地拍了拍身上的子彈帶,然后以一副肯定的語氣就對著盧修說道。
“行吧,既然你這么說了,那么我就只能是舍命陪君子了。不過話說回來,假使這真是個陷阱的話,那我們這一把恐怕就只能是要拼命的了。到時候你小子可警醒點,我可不一定有那個功夫去搭救你!”
“搭救我?你小子別喊救命我就謝天謝地了!”
兩個人習慣性的斗了斗嘴,然后就半點也不遲疑的推開了通向外層甲板的大門。而跟在他們的身后,劉老也是對著明日香苦笑了一下,然后就自顧自的跟了上去。
這個時候,真的是人各有志了。反正他風燭殘年的,也不怕冒這么點風險。至于說其他人...也就只能是看她們自己是怎么選擇的了。
“不想死就跟上。當然,你要是死了或許會更好!”
用瀛洲語對著神原說了一句,明日香自然是會選擇跟著盧修他們行動。而眼看著這些人因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就把自己給甩到了身后,神原內心里一陣遲疑的,到底還是沒敢一走了之。
一行人一路疾跑,用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來到了后甲板上。而后甲板上一片的空空如也,以及遠處已經逐漸開始透亮的天空下鬼影子也沒有一個的現狀,則是讓他們內心里忍不住就忐忑了起來。
“這他娘的,說好的飛機呢?”
“時間還沒到,你急什么?”
“不是,就算是時間還沒到,多少也要讓我看到個影子吧。這連個影子也沒有的,不是擺明了是個陷阱嗎?”
“不缺這幾分鐘,先等等再說。”
是不是個陷阱,盧修也沒有把握,他只能選擇等待。但這樣等待的結果卻是噗通的響聲過后,一個龐大的身影在陣陣噼里啪啦的金屬碰撞聲中,一個飛躍的就躥到了甲板上。
怪物恢復的非常迅速,在它胸腹的鯊魚大嘴狼吞虎咽的將一截好似菊石的玩意給咔嚓咔嚓的咽進了肚子里后,它的身體就已經是差不多恢復了原樣,并且還在體表上多了一層仿佛是甲殼的玩意來。
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盧修忍不住就繃起了身子。而面對這個怪物的驟然出現,老胡也是臉色一變的,抬起槍就扣動起了扳機來。
“我他娘就知道這是個陷阱!孫賊,給你胡爺爺爬!”
十二號霰彈的威力并不足以威脅到這個怪物,他之前已經是驗證過了。所以這一次他往噴子里塞得都是些特種彈藥,他就不相信,在這些千奇百怪的花樣之下,這個怪物還能翻得了天!
首先是兩發龍息彈,這種軍方特制的龍息彈一經激發,頓時就是二三十米長的焰流直接噴射而出。
不比之前狹小環境里老胡根本不敢亂來的情況,眼下身處在這樣一個空曠的地帶里,他恨不得把這焰流抖成一條流動的鞭子,幾乎就是要給這怪物當場澆個通透。
而面對這種剛剛讓它吃了老大苦頭的攻擊,怪物自然是不敢大意的。
胸腹處的兩只螯肢猛地張開,當中一個帶著腔室的口子隨即伸出一根血肉狀的軟管,然后在內里的壓力之下,瞬間就是兩道污濁的液體噴射了出來。
液體很是粘稠,但有一點卻很肯定,那就是阻燃性極佳。面對高達上千度的焰流,這液體不僅沒有被瞬間蒸發,反而是在針鋒相對之下,當場就滋滋作響的升騰出一大片濃密的煙霧來。
有些發黑的煙霧聞起來就有些腥臭味,稍微吸入兩口更是讓人覺得頭昏眼花。老胡不敢大意,連忙就開始后退。但他剛剛后退兩步,一個猙獰的身影就已經是仿佛一腳油門踩到八十邁的皮卡一樣,從煙霧中向他悍然殺來。
老胡對自己有著怎么樣的威脅,怪物自然是再清楚不過。而假使能有一個機會把他率先清掃出局,怪物自然是不會錯過。
眼下就是這么個機會,趁著這煙霧讓老胡他們有些始料未及,怪物借著這煙霧的掩護直接就對著老胡發起了突襲。而在這種空曠的再也無法限制住它發揮的情況之下,它自然是輕易的就打了老胡一個措手不及。
老胡眼睜睜的看著怪物沖殺到自己面前,身上的大鐮肢像是死神揮舞的鐮刀一樣向自己當頭揮斬而下。而他卻連躲閃都有些躲閃不及的,只能一個踉蹌的連帶著背著的清水泉一起摔倒在地上。
他奶奶的,老子這就要完蛋了嗎!
此時此刻,老胡腦子里只剩下了這么一個想法。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同樣快速到幾乎是風馳電掣的身影卻是突然闖入了進來。
后者直接撞在了怪物的身上,兩個身影當即糾纏在一起的,噼里啪啦的就在地上翻滾了起來。中間還夾雜著怪物的嘶吼和盧修的怒喝,而片刻之后,老胡就看到怪物的螯肢抓住了盧修的大腿,把他像是一個垃圾一樣的狠狠甩了出去。
腦子里還有混沌的老胡有些奇怪,這怪物為什么沒有趁著抓住盧修的時候給他來一個乘勝追擊。而也是看到怪物胸口上那被一劍洞穿的傷口時,他才意識到,這或許也是一個妥協的結果。
怪物大概的確能靠著鉗制住盧修的機會把他給撕成兩半,但它自己恐怕也免不了給盧修一劍分尸的下場。
很明顯的,自從有了一個切實的身軀之后,這怪物也不再像是之前那樣的肆無忌憚。他多少有了些顧忌,而這種顧忌在讓盧修多了點喘息余地的同時,也是給老胡創造出了一個機會。
他固然是頭暈胸悶,胸腹里好像火燎的一般難受。但到底還沒有到連一把槍也握不住的地步。之前是怪物行動太快,讓他根本反應不及。但眼下,盧修的一番糾纏終究是讓他轉圜過來,手中一扣的,就對著怪物的位置放了一槍。
龍息彈就那么幾發,用完了也就沒了。但其他的特種彈藥比起來卻也是不遑多讓。
比方說眼下這一發鋼珠鏈彈。以中間連著一根七公分鋼絲的兩枚一點五公分直徑的鋼珠作為彈藥,一經火藥激發,這兩枚蛋蛋就會瞬間變成最可怕的殺器。
先不說鋼珠本身在火藥沖擊下所攜帶的殺傷力,光是那根鋼絲,就足以像是切割豆腐一樣切割開一切生物的肉體。
老胡常年走南闖北的,對這玩意自然也是早有耳聞。只是這么變態的東西,風評想來也不會多好。
畢竟人家的子彈是沖著殺人去的,你這種子彈則是沖著給人分尸去的。發明這玩意的人又不叫艾斯奧特曼,拿光之國戶照。自然是免不了的被人道主義者狂噴。
老胡以往也覺得這東西不人道,太殘忍。但眼下,面對這個怪物,他真是恨不得能把自己一槍膛的子彈都換成這種不人道的玩意,然后直接給這個怪物來個大卸八塊。
但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說這種特種彈藥有限,槍膛里一共才裝了兩發。單就是這種鋼珠彈鏈能不能對這怪物奏效,這都是個問題。
實踐才能出真知。但實踐出來的效果,卻也是實在不盡如人意。
一點五公分的鋼珠彈倒是能稍微的洞穿這怪物的身軀,但那根七公分的鋼絲,卻實在是沒那個本事那這怪物的堅實肉體給切割開來。
兩發子彈下來,只是在這怪物身上開了四個血洞。而細長的鋼鐵則勉強切開了那種甲殼狀的外殼,就已經徹底的無以為繼。
這傷口對于怪物來說幾乎是不疼不癢,老胡親眼看著這怪物傷口里的肌肉蠕動著,就把里面的鋼珠給硬生生的擠了出來。
他娘的,這怎么搞?
猶自有些不信邪的意思,老胡繼續扣動起了手指上的扳機。而此刻槍膛里剩下的幾顆子彈則只剩下了獨頭彈。
所謂獨頭彈,就是放棄了霰彈那種天女散花式的攻擊方式,把里面填充的鋼珠換成了一整顆彈頭。類型雖說是千奇百怪,什么尖頭的、平頭的、雕花的、螺紋的,幾乎什么類型都有。但總體上,就是完完整整的一坨。m.tv./.tv./
試想一下,以霰彈的強大火力把一整個高速飛行的鐵坨坨射出去是個什么感覺。那絕對是爆炸性的酸爽。哪怕說是體型碩大的野豬、熊乃至于河馬、大象,被這玩意來一下基本上也就是個死翹翹的結局。
尤其是相比于普通霰彈,這種獨頭彈在犧牲了殺傷面積換取了更大威力之余,還增加了射程。特別是老胡槍膛里這幾發脫殼尾翼穩定款,更是把霰彈槍的有效殺傷距離拉高了好幾個檔次。
可以說,這已經是老胡能拿得出手的最狠辣的攻擊了。再進一步,他就只能拎著這把伯奈利當燒火棍,上去玩自殺式攻擊了。
他衷心的希望自己不會淪落到這樣的一個地步,而好在也就是獨頭彈的威力到底沒有讓人失望。
在強大火力的沖擊之下,恍若粗大箭頭的獨頭彈直接敲碎了怪物的外層甲殼,撕開了它的表皮肌肉,在讓它全身都止不住震顫的同時,也是將它內里的一部分都給絞成了粉碎。
這切實的讓怪物感覺到了傷害、痛楚。它沒法再像之前那樣無動無衷,它只能將自己的螯肢架起,遮擋自己的胸腹,同時竭力的低下了身子,以更堅硬的外骨骼來抵擋這種沖擊。
這沒用,因為子彈依舊可以在鍥而不舍的努力之下,鑿開它的防線。但也有用,因為不管怎么說,霰彈槍的彈容量也是有限的。
怪物毫不在意的賭了一把,它賭,老胡的槍里已經是沒有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