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泉依舊不變的反對意見,讓盧修的表情瞬間變得戲謔了起來。
如果說之前她的反對還能說是出于一種謹慎上的考慮,是一種對自己本該具有的權力的深究的話。那么現在她的反對,盧修則認為是完全站不住腳跟的。
因為她沒有理由反對自己。所有的風險都是讓自己給承擔了,他們幾乎只用坐享其成就行。而出于一個比較理性,或者說自私的角度去考慮,盧修不認為有什么人會拒絕自己的這個提議。
這一點清水泉應該明白的才對。而當一個聰明人,在這個時候明智的保持緘默,或許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但她似乎并沒有這樣的想法。而這也是最讓盧修不能理解的地方。因為他不知道,清水泉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是因為愚蠢呢?還只是單純的為了反對而反對呢?他真的很好奇。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給我一個更好的辦法?”
哼哼了一聲,盧修把問題重新的拋回到了清水泉的面前。他倒要看看,這個傻娘們這個時候到底能拿出什么樣的高見來。
“我覺得...我可以來當這個誘餌!”
清水泉猶豫著,到底也是下定了這個決心。而聽到她給出的這個回答,盧修也是臉上一愣的,隨即就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你個傻娘們,你腦子秀逗了吧。找死也沒見過你這么趕著上趟的啊!”
“隨你怎么說吧。”估計清水泉也是知道自己說出這話是有多么的不正常。不過她卻并不打算更改自己的這個決定。而對此,她也是有著自己的理由的。
“不過,我還是要求由我來當這個誘餌。”
“我們是隊友,盧桑。所以我不能允許所有的風險都讓你一個人來承擔。之前在面對食蜥王龍的時候,你就已經是救了我一命。而現在,自然也該是我來為大家做出付出的時候了。”
完全搞不明白清水泉到底是出于一種怎么樣的情懷或者邏輯說出這樣的一番話。是因為對自己救命之恩的感激,還是說只是出于一種團隊之間該有的分工協力,各有付出的原則,亦或者說兩者都有?
總之就是,盧修對此多少的有些費解。同時也是,他對這樣的一個隊友感到了由衷的欣慰。
他平常生活中遇到的隊友都是豬隊友,死坑貨的那一種。
什么LOL孤兒亞索,刀塔坑爹炸彈人。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沒見過。其中狠一點的,像是山口山團滅buff疊上十層的這種事情都不是沒有發生過。而他能堅持到現在還沒有被氣死,也完全得益于他日漸練就起來的強大心臟。
說真的,他早已經是把自己對隊友的依賴放到了一個最低的水平上。所以驟然之間看到這么一個靠譜,甚至都主動頂大梁的隊友,他還真是有那么一點不適應。
不過,盡管是對此有些欣慰的。但盧修還是搖了搖頭,擺出了一副臭臉來。
“你?就你?”
“這種事情要是我來,估計還有那么一點成功的幾率。但要是換做是你...不是我看不起你,清水老師。你能活著達成計劃的可能性也就這么一點。”
把兩根手指捻在一起,比劃出了一個小的幾乎都塞不進一張紙的距離。盧修毫不在意的就表現出他對清水泉這個說法的不屑一顧。
當然,其主要目的到底還是要讓清水泉放棄這個自不量力的說法。所以轉而的,他也是擺正了自己的臉色。
“我明白你的意思,清水老師。但想要付出也并不急于這一時。以后總是給你奉獻出一份力量的機會的。但現在,我覺得我們還會按照最保險的方式來。畢竟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上,我都比你來的更靠譜一點。”
“你也只是一個人而已,你能比我靠譜多少?”
清水泉臉色一癟,顯然還有些不服氣。在她看來,這完全是對于女性的一種歧視。憑什么自己去只是可能性渺茫,而換做他就更靠譜一些?這不是擺明了看不起女人嗎。
“靠譜多少?最少也有這么多吧。”
把捻在一起的手指拉開,攤出了最大臂展的距離。盧修嘿嘿一笑,也是有些恬不知恥的說道。
“人和人之間的差距還是存在的,你要承認這一點,清水老師。我雖然不喜歡搞歧視那一套,但我卻不會否認現實。而這,恰恰就是現實!”
“狗屁的現實...”
到這個時候都已經是懶得維持自己淑女的矜持,清水泉忍不住的就開始罵起了娘來。而對于他的這個反應,盧修則是搖了搖頭的,就對著明日香說道。
“行了,就這么決定了。明日香,記住我吩咐給你的事情,總之就是,我的小命就算是交代在你們的手上了!能不能成功,我和清水老師能不能活著回去,就看你們能做到怎么樣的一個地步了!”
“我明白,老師。我是不會讓你失望的。”
和清水泉這種搶著要分擔風險的行為不同。明日香雖然也不愿意做那種坐享其成的人,但是她卻不會在盧修做出決定的這個時候去和他唱什么反調。
因為她對于盧修早已經是有了一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在她看來,盧修幾乎就是無所不能的,是一個值得托付一切的大人。而既然他是這么的可以信任和倚靠,那么她自然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去質疑他。她只需要相信他,做好他所托付的每一件事情就可以了。至于說最后的結果究竟會變成怎么樣,這則是完全沒有必要擔心的事情。
在這一點上,她顯然要比清水泉來的更有信心。而也正是因此的,她連一句廢話都沒說的,就已經是拉扯著繩索的重新的攀升了回去。
這就算是開始了。
盧修的心臟當即就開始有力的躍動起來。但表面上,他卻是有些不動聲色的,只是對這個時候猶自有些神色變幻的清水泉開起了玩笑來。
“清水老師,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這個計劃現在都已經是開始了。你可以選擇在我最為需要的時候助我一臂之力。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對我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我被吃掉。”
“相信我,我是不會怪你的。就算是我的死相非常的凄慘,連眼珠子都爆出來,根本就是死不瞑目的那一種,我也是絕對不會有責怪你的意思的。人死了閉不上眼睛,那只是再科學不過的常規現象,你可萬千不要多想!”
“你這讓我怎么不多想?”
聽到這話,本來往這方面想太深的清水泉瞬間就幻想出來他所描繪的那副場景。而被惡心了個夠嗆之余,她也是越發的對盧修感到了無奈起來。
誠然,盧修是以一種近乎專斷的方式剝奪了她的某種權力。但是換個角度一想,這卻也是在另一個方面上,給了她一種近乎全方位的保護。
盡管是感覺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但是被這么一個大帥比給保護在身后,還是挺讓清水泉在心里感到滿足的。
大概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吧。她感慨著,對于自己的女人心思也是有些苦惱和惆悵。
她本不該這么的自甘墮落的。作為立志擺脫瀛洲傳統,不再讓女性成為男人附庸的新時代女性。她理當是對這種男人的關懷保護嗤之以鼻,并且堅決的予以拒絕的才對。但實在是有些架不住,因為盧修實在是太帥了。
幾乎是那種讓你連一點拒絕的話都不忍心說出口的感覺。明明在回過頭來之后,她也難免的會后悔,會想著自己之前是不是應該更堅決一點。但一看到他的那張帥臉,她的這份堅決和立場,幾乎是瞬間就不堅定起來。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在腳都站不穩的情況下說出多硬氣的話的。沒有一個。所以,幾乎就是完全被盧修給推動著的,她最后也只能是發出了一聲老媽子一般的嘆息來。
“好啦。你想讓我怎么幫你,就直說吧。難道我還真的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我面前不成?我可不是那么狠心的女人。”
“嗯?”
雖然的確是有著一個順水推舟的打算,但盧修其實還是在心里打了不少的腹稿的。他考慮過很多情況,包括清水泉冷淡、拒絕、刻意找麻煩在內的一切反應。
對于一個女人,他是從來都不忌憚于更多做一手的準備。但也著實沒有想到的是,事情居然會進行的這樣的順利。
不應該啊。他以前也沒覺得女人能好說話到這個地步啊。是自己說話的功夫見長進了,還是說自己以前遇到的女人和清水泉根本就不是一個物種呢?
心里面很是好奇,但現在終究也不是探究這個問題的時候。而也是暫時把這個疑惑的壓在心底的,他就徑直的搖起了頭來。
“當然,你并不是,對這一點我深信不疑。所以,在接下來,我需要你來充當我的另一個眼睛。”
“不管是什么樣的風吹草動,我都需要你來提醒我。也只有這樣,我才能最大程度的確認,自己不會被那頭巨鱷打一個措手不及。這場游戲的關鍵,應該就在看我們誰能更搶占先機上面。我希望的是,會是我們棋高一著!”
“我...明白了。”
點了點頭,清水泉也是意識到自己的責任重大。
就好像是過去大航海時代的瞭望手一樣。這些站在桅桿上的水手,他們不僅僅要確認自己的船只是否偏離了航道,同時的,他們也還要通過自己的眼睛,去幫助自己的船避開風暴漩渦之類的危險環境。
一個合格的瞭望手,是能安然的帶著一船人返航的。而她也當然是希望,自己能幫著盧修避開那可怕的危險,然后和他一起安然的歸去。
這是她的責任,是她應該做的事情。帶著這樣的一份覺悟,她也是對著盧修鄭重的承諾了起來。
“我會盯緊所有的風吹草動的。我可以向你保證,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一定會盡我所能的把你活著帶回去!”
盧修可不知道清水泉到底給自己加了怎么樣的內心戲。但是他能感覺到,清水泉這話的分量。
這是連他都會感覺有些沉重的東西。所以也就是扯了扯嘴角的,他就連忙的開起了玩笑來。
“喂喂喂,別說的我們像是一對亡命鴛鴦一樣。事情還沒有嚴重到需要我們同生共死的地步。如果說真的出現了什么意外的話,我肯定還是希望我們中有一個人能活下來的。當然,這只是一個最糟糕的設想。因為我啊,可是不會那么輕易就死掉的。”
“當然,對于這一點,我堅信不疑。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一個只要說出口就可以讓我相信的男人。”
清水泉如此回答著,同時她的眼神也是深深的凝望向了盧修。那種溫柔似水的模樣,讓盧修瞬間感覺有一種仿佛要被淹沒的錯覺。而幾乎是有些心頭一窒的,他就暗暗的叫起了糟糕來。
男人和女人,總是會有那么一兩個特殊的時候,會被對方突然的一個小行為所打動。簡單點說就是,一記直球,突然的就擊中了他的心臟。
他必須要承認,自己的心跳的確是在這一瞬間加速了那么片刻。但轉念之間的,他又是把這種莫名的心跳給生生的按捺了下來。
他不能對不起那些鞠躬盡瘁的小姐姐啊。
感情這東西,對于他來說到底是一個不必要的奢侈品。他寧愿相信那些純粹的,以物質作為基礎的男女關系,也不愿意給自己的生命中增添一份以情感為基礎的重負。
掏錢玩玩,兩不相欠,那其實再好不過。而一旦牽扯到了感情,他還真沒有那個底氣去說,他做好了背負這份責任的覺悟。
在這一點上,他寧愿孑然一身。也不愿意害人害己。所以也是心中說著抱歉的,他就有些刻意的回避起了清水泉的眼神來。
“盧桑,我...”
這個動作讓清水泉臉色當即一滯。她匆忙的收斂起了自己的眼神,隨后也是有些顧左右而言它的張開了嘴來。而就在她想要說點什么,來緩和一些這個尷尬氣氛的時候。一個火把,卻是突然的從山頂上落了下來。
火光飛濺,盧修的瞳孔也是驟然一個收縮。如同賽場上的信號槍響起了一樣,他整個人也隨即變得亢奮了起來。
“比賽,開始了!”